餐桌上安静极了，气氛略微有些凝滞，森峤拍了下风的背，以示支持。

　　风抬头看看餐厅的布置，有些俗气却也活泼，是森峤拉着这些奥斯克鲁弄了一下午的成果。

　　她垂下眼眸，片刻后终于开口道：“没……秘密。”

　　话刚说完，想起了之前做的那个“春梦”，一时脸红了。

　　楼骆笑了起来：“这小家伙不会撒谎啊？”

　　森峤摆手：“不不，她撒起谎来比谁都厉害，我被她骗了很久。”

　　一众人大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蛋糕的香味，食物给人提供的安全感，令风降低了防备。她捏着手里的小兔子玩偶，思索来去，道：“我的……名字……来源一个童话故事。”

　　森峤看向她，连有夕也难免好奇起来，盯着她看。

　　“……小美人鱼。”她慢吞吞道。

　　众人等了许久，没等到后续，茫然：“然后呢？”

　　风不说话了。

　　森峤便从通讯器找到了这个故事，投影了出来。

　　看完小美人鱼的故事，有夕赞叹：“这是只有欧姆才能想出来的故事。”

　　类鱼人也道：“不能理解。”

　　有夕点头。

　　“比起救过一次，对方却不知晓你存在的王子，朝夕相处的父亲和姐妹不是更重要吗？”有夕后知后觉，“你不是叫风吗？哪里有你的名字？”

　　森峤解释：“风是我取的名字。”

　　有夕懂了：“那你的原名……？”

　　风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自己原名叫什么，稍微有些沮丧。

　　但她现在很喜欢“风”这个名字，远比代号更喜欢。那代号仿佛一个诅咒，将她困在了曾经，“风”却带着她往前走了。

　　——你将永远孤独。

　　风想起牛顿说的话，心里升起一股打破这诅咒的冲动，像春回大地一样，她心里也有种子开始破土发芽。

　　她不会永远孤独。她嘴里的蛋糕甜味还在，一路甜进心底。

　　她尚且不懂这到底是喜欢，是动容还是感激。但这种感觉很真实，无论是什么情绪都好，一转头就能看到森峤的存在，这就很好。

　　“爱丽儿……”她没多解释，“爱丽儿……如果……也能知道……”

　　她顿了顿，竭力清晰的表达意思：“她从来，没有，失去……她的声音。只是，不愿意，去听，的人，不会……听见。”

　　她喝了口水，喘了口气：“愿意，去听，的人……无论，你说不，说，都能，听见。”

　　森峤笑了，用力的搂了搂她：“对。”

　　这句话，其间包含的意义，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懂。其他人一头雾水，不过楼骆第一时间鼓掌，大家也就跟着鼓起掌来。

　　稀稀拉拉的鼓掌声里，风对着森峤笑了一下。

　　这大概是森峤第一次，看到风真实的，不做掩饰和伪装的对他笑。

　　他心里涌起一种感动，握住了风的手，随即又匆忙放开。

　　众人闹到很晚，风打第三次哈欠时，森峤抱着她离开了：“你们慢慢玩，今天的账算我头上。”

　　楼骆不服：“之前的呢？”

　　“你要请客，我接受。”森峤道。

　　“……艹。”

　　森峤虽然被冻结了房产和银行资产，但他还有一个隐形账户，用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这笔钱一直存在一个私募慈善机构里，创始人是上一代森峤，但整个慈善机构里却没有任何森峤的影子，主理人是一台AI。这件事还是杰拉夫人在他满12岁的时候告知他的。

　　他的指纹、声纹、基因库具备开启这个慈善机构的钥匙，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无法动用这个账户。

　　森峤对风解释：“我也从来没有用过这里头的钱，上一代森峤做的事，我总觉得和我没关系。”

　　风敲着轮椅：你母亲也不能使用？

　　“按道理是不能。”森峤道，“风，你可以尝试多说话。”

　　风捏着背带裤小兔，隔了许久才道：“今天……谢谢。”

　　森峤一愣。

　　风像是不常说这个词，语气很是别扭，像是逼着自己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森峤愣过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客气。”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但森峤心情很好，睡前还用通讯器给风放了一首节奏很慢的歌。

　　“也许我们可以多听听歌，听听故事，看看风景。”他关了灯，道，“这对改变心情有好处。”

　　风闭上眼，回忆起以前的事：沉重、压抑、悲观、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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