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溪也想知道为什么。

　　清冷的视线扫向那自称城主的人：“你们口中的那个陛下，这幅古画上的男人，是千年之前大越的皇帝，千年前就驾崩的人，你们为什么认为，他会出现？”

　　从认定了陆司深是他们一直等待的陛下后，阿茶海以及他身后那群鬼城的人，态度都是相当的恭敬。

　　一直是跪着回话的：“国师说，陛下和他一样，都并非是凡人，不受凡人的肉体凡胎所控制。所以，终有一日，陛下会回来的。”

　　国师？又是国师！

　　戚溪一听到国师心底就冒火，咬着银牙道：“国师还和你们说了什么？”

　　“国师还说，我们这些罪臣之后，只有陛下可以赦免我们身上的罪，只有陛下赦免了我们身上的罪，我们才能从地底鬼城离开。”

　　戚溪都快要被整无语了，这些人，是被那国师给洗脑了吧！

　　“这些哄三岁小孩都未必能哄的住的话，你们居然信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哄三岁小孩！陛下，就在我们眼前！国师没有骗我们！”

　　阿茶海神情激动，他们祖祖辈辈顶着罪臣的身份，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城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陛下的赦免，这女人知道什么！

　　陆司深往下压了压眉眼，目光泛着寒芒：“我说我是了吗？”

　　“陛下！求陛下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替您辛苦炼制仙丹的份上，赦免我们身上的罪吧！”

　　“陛下！求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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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跟着咚咚咚地磕着头。

　　又来了！

　　戚溪蹙着眉头，小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高兴”三个字。

　　“你们知道大越皇帝是怎么死的吗？”

　　阿茶海点头：“神坛的石壁上有记载，陛下是千古最好的皇帝，他是为了救皇城那些得了瘟疫的孩子，献出了自己的血，来救人。”

　　戚溪又问：“好，那你觉得，这样一个牺牲自己救百姓的好皇帝，会下口谕让你们用活人来替他炼制丹药吗？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子！”

　　“这……”所有鬼城的人，都被戚溪给问住了。

　　因为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国师的话，也未曾想过这样的问题。

　　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的，他们从出生就被灌输了这样的一个思想，那就是替陛下炼丹，获得赦免。

　　“根本就不需要赦免，从头到尾都是国师的谎言，他只不过是想让你们祖祖辈辈都困死在这鬼城里，做他炼丹的工具人罢了。”戚溪说出真相，一个残酷而又可悲的真相。

　　这些人显然长时间不接触外界，思想已经完全被那大越国师给控制住了。

　　“不需要赦免？我们已经自由了吗？”阿茶海恍恍惚惚地发问。

　　其他鬼城的人也都纷纷抬头，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大越国早就不存在了，你们……”戚溪想说自由了，可转念一想，又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年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坏事，心里应该都清楚吧！即便大越国不存在了，可律法永远都存在！”

　　一时间，殿内一片寂静。

　　他们杀了人！

　　他们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

　　第1377章 你们别道德绑架他

　　戚溪向来都把是非黑白划分的很清楚。

　　然而，此时此刻，她看着这群被国师洗脑，身上戴着根本不存在的枷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墓穴这么傻傻活着的鬼城人。

　　也不由地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虽说是那狗国师编造了一个谎言骗了你们，但你们为了所谓的赦免将无辜人残忍杀害，炼制丹药也好，当作试药的药人也罢，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是闹到了天王老子面前，那也罪不可恕。”

　　戚溪稍微停顿了一下，清亮的眸子又看向了人群里那些眼神懵懂的孩子。

　　“不过，如今世道的律法和以前不同了，没有株连九族的说法，所以，但凡是没有参与其中的人，比如这些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是可以免除罪责的。”

　　那些鬼城的人听她说完这番话，又是一阵骚动。

　　“不用株连九族！”

　　“那孩子是不是都可以活下去了。”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如果没有爹娘在身边，在外面怎么活得下去，还不得让山林里的野兽给吃了，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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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显然，鬼城的这些人虽然活在现代，但思想是真的属于古代。

　　戚溪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如今的世道，你想要见到吃人的野兽都难！另外，外面有专门的福利机构，收养没有爹娘的孩子，培养他们长大成人。”

　　这些成年人身上已经造成的悲剧，是无法逆转的。

　　她不是那些受害者的家属，无权宽恕他们犯下的那些罪恶。

　　但这些双手还未沾染上鲜血的孩子们，有希望在出去之后，好好地活下去。

　　这也是戚溪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城主，你说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她和国师大人，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阿茶海掌心冒着冷汗，他不知道他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但是他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

　　这些年，为了炼制丹药，他们杀了太多的人。

　　阿茶海每夜都能梦见那些人的冤魂来向自己索命。

　　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也不想鬼城的这些孩子们，重复着他们的老路了。

　　“陛下，是不是只要我们这些有罪的人认了罪，鬼城中的其他人就能被赦免。”

　　鬼城人信奉轮回转世那一套说法。

　　是以，阿茶海依旧坚信，眼前的这个和大越皇帝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是他们要等的人。

　　陆司深不想搭理他，冷冷地哼了声。

　　阿茶海用膝盖往前挪了挪，带领着鬼城众人，朝着陆司深不停地磕着头。

　　“求陛下开恩。”

　　“求陛下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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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溪不悦地皱起了小眉头，面色不虞，这些人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你们别道德绑架他，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再者，我不是在给你们选择的机会，你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戚溪声音转凉，她既然找上门来了，自然是已经安排妥当了。

　　早在与秦时宴他们分开的时候，戚溪就交代了秦时宴，出去之后，给封寒江和云隐打电话，让他们带人来这里善后。

　　不过，帝都离这儿还有段距离，她们要在这地底鬼城待上几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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