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春。

　　“老师为什么今天一定要喊我们去动物园？大家都已经过了热爱动物的年纪了吧？”许薇背着双肩背包，跟在珊珊后面有些不满，“我昨天好晚才睡，我好困......你走慢一点！”

　　珊珊拉着她的手臂，几乎是拽着她前行，“你走快一点啊，昨天老师不是发在班级群里了吗，你又没看手机！”

　　“嗯？”她打了一个瞌，然后努力迈开步子跟上珊珊的步伐，奈何她的脑子根本就不听指挥，差点就摔过去。

　　“今天是人鱼展啊！这是首条被国家发现的活体人鱼，第一次在这个动物园公开亮相呢。”珊珊往前面看去，果然已经开始聚集起了大量的人群，“就和你说走快一点，现在我们都找不到前面的位置啦。”

　　许薇一下子清醒过来，“人鱼？！”

　　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她反手一把拉住珊珊，“走，我们快去看看。”

　　等两个人终于挤到人鱼馆前，发现整个馆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一个工作人员站在入口处，竭力维持着队伍的秩序。

　　许薇和珊珊走到工作人员面前，一人领取了一张号码牌：参观时间短：下午4:45到4:50分。

　　”啊，那么晚才能看到啊，”珊珊把号码牌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走到了旁边的大树下坐着，“动物园五点就关门了，我们得在这里等到快要关门才能看见。”她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眼睛亮了起来，“薇薇，我记得你有个舅舅，是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吧？”

　　一瞬间就知道这个小妮子打得什么注意，许薇赶紧摆手，“没门啊，晚点就晚点呗，这也不是什么非看不可的东西。”

　　”怎么不是？老师说月考的作业就是画一幅人鱼图，才看五分钟，一批次可能还要进好多人，我猜我们都看不到人鱼的尾巴。”珊珊说着放软了声音，拉着许薇的手甩啊甩，“拜托啦，小薇，你也知道的，我前三次的考试都不理想，这次要是再考不好会影响我的综合分诶。”

　　“你现在已经是班级第二了。”她冷冷地拆穿了珊珊的话，对方讪讪摸了一下鼻子，“可是我还差一点点就可以超过第一了？帮个忙啦。”

　　“不行，我们就排会队吧。”许薇摇头，“我们可以先去看看别的，然后再来看人鱼。”

　　看见她那么坚决，珊珊也没有了办法，“好吧，那听你的。”

　　两人将动物园全部逛了一圈后，找了个饮品店坐下。

　　一直玩到手机快要没电，自动叫号系统才通知她们，五分钟之后准备进场。

　　“快走。”珊珊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站了起来，“终于轮到我们了，快走吧。”

　　为了这位特殊又珍贵的来宾，动物园特地在一块空开的区域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全封闭式场馆，周围还有好几个保安巡逻，防止有心人想要抢走人鱼。

　　走过安检机之后，两个人跟着拥挤的人群一路往里走，来到了场馆的内部。

　　场馆里面比外面看起来大很多，全黑暗的设计让刚刚进入场馆的许薇眼睛一下子有些无法适应，差点一脚踩空。在馆体的顶部有一圈环绕的小灯，勉强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为什么要搞得那么神秘兮兮的？”珊珊扶住了差点摔倒的许薇，刚想发表不满头顶上就传来工作人员小姐温柔的声音。

　　“欢迎大家来参观本次的人鱼展，本次由我为大家解说。人鱼主要生活在深海，他们的视力对光线非常敏感，所以场馆都做成了模拟深海的样子噢！”

　　这样的么。

　　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之后，大家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透明水族箱前面。整水族箱看起来都是完全密封的，本来外面就黑乎乎的，再加上箱体里深蓝色的海水，即使瞪大双眼贴近透明的玻璃壁看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偶尔，会有一两条荧光的小鱼挥动着鱼尾游过，证明里面还有生物的存在。

　　很快，就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你们是来骗人的吧？这能看到什么啊？”

　　“是啊，我们排了那么久的队伍不就是来看人鱼的吗？这能看到什么？”

　　许薇拉着珊珊，趁着大家都在抱怨的功夫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珊珊将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到玻璃上，试图从里面看出一点倪端，“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啊？薇薇，你看到了吗？”

　　许薇同样将整个脸都凑在箱子上，“呃。”她屏住呼吸，眼睛睁大，“我来仔细看看？”

　　正当她趴在玻璃上时，后面的男人更加激动，“什么鬼啊？垃圾动物园，我要打市长电话投诉你们！”他说话间不小心推了她一把，许薇被完全摁在了玻璃面上，整个面部和玻璃间不留一丝缝隙。

　　她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鱼尾在神色的海水中一摆而过。

　　“你们有人看到这里面有人鱼吗？！”男人还在举着双手叫嚷，“把灯打开，人鱼的视力好，我的视力可不行，不是我们来参观人鱼吗？这不成了人鱼参观我们！”

　　说到一半，他用力地拍了一下还被摁在玻璃上的许薇，“小姑娘，你在这里贴着玻璃半天了，你看到人鱼了吗？”

　　终于摆脱了脸贴玻璃的姿势，她用力地揉了一下脸颊，白了男人一眼，拒绝接话。

　　“嘿你个小姑娘家家的，白我是几个意思？！”男人夸张地瞪大了双眼，抬起右手气势汹汹。

　　一边的珊珊声音拔高，“你想干嘛？动手打人吗？”男人刚想回嘴，就被匆忙赶来的保安一把拦住，“先生，麻烦您出去。”

　　“我出去什么出去，我什么都没看到呢！”男人一边被强制拖着往外走一边叫嚷，“骗钱的垃圾地方，等着吧，我马上出去就投诉！”

　　这么一闹，还有几个本来也在嚷嚷地男人声音小了下来，虽然大家还在嘀嘀咕咕，但是好歹没有人继续闹事了。

　　许薇尝试着再次将脸全部贴在玻璃上，但是不管她怎么看，都什么也看不见。

　　“观赏时间已经到啦！感谢大家的观看，欢迎下次再来。”头顶上再次响起温柔地声音，两个人跟着大部队走出了人鱼馆。

　　“薇薇，你看到人鱼了吗？”珊珊一边走一边摁着腰，“我在里面腰都要被挤断了，可惜什么也没看到啊。”

　　她想到了那条鱼尾。

　　定了定神，她摇了摇头，“我也没看到，骗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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