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 裘师炀抬起头，看到杜知桃从浴室里出来。

　　雾蒙蒙的水汽缭绕在她周身。她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莫兰迪灰的宽松睡裙，露出又白又细的胳膊和小腿, 脚套在她自己在网上买的卡通恐龙拖鞋里。

　　她之前剪短的头发这段时间长出来了一些，没有完全擦干, 随意搭在肩头，室内暖色的光线落在她身上, 让她漆黑的，湿漉漉的头发都好似蕴着一层珍珠似的浮光。

　　大概是从那个目睹少女站在水池边洗碗的夜晚开始，每当望着杜知桃时，裘师炀心里总会有种很奇妙的,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就像现在一样，在裘师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他的视线难以自抑地追随着她的背影。杜知桃没有发觉, 从浴室出来后就哼着歌走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她今天从便利店买回来的鲜牛奶。

　　她睡觉前有喝一杯热牛奶的习惯, 这会让她的睡眠质量更高。杜知桃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想了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你喝牛奶吗？”

　　冷不伶仃和她视线对上, 裘师炀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心虚地移开视线，道：“我不喝。”

　　杜知桃“喔”了一声，正巧裘时煜扶着扶手从楼上下来, 她便问：“你喝牛奶吗？”

　　“我不喝，你喝吧。”裘时煜拒绝。

　　“喝一杯嘛。”杜知桃不满兄弟俩都拒绝她的好意, 用自己也意识不到的撒娇语气, 冲他半真半假地抱怨, “喝一杯又不会怎么样，你之前不是说你晚上有时候会睡不着觉嘛，牛奶是有助于睡眠的，说不定你喝了就能睡一个好觉呢。”

　　裘时煜动作一顿，眼神有些奇异。

　　这些天来杜知桃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也许是相处的时间久了，逐渐熟悉了环境，也慢慢产生了安全感，她不自觉地开始展现出自己面对亲近的人的一面，也经常会对着他撒娇。

　　这对此前从未与异性接触过的裘时煜来说，无疑是新奇又陌生的体验。他一向排斥别人莫名其妙的接近与示好，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会被他冠以“别有用心”的名义，他本以为自己会感到不适，但看到少女水润润的眼眸时，却没有任何厌恶，反倒因为她的示好和亲近而微微失神。

　　胸膛里那颗器官，也会因为她的行为和话语而不受控制地咚咚跳动，震耳欲聋。

　　这让裘时煜罕见地感到了一丝迷茫。

　　他敏感地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却又不愿细想，放任自己接受她的接近与关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叹息一声，像是终于被杜知桃说服，道：“那我喝一杯吧。”

　　“好哦！”杜知桃缩回脑袋，快乐地去给他热牛奶了。

　　沙发上的裘师炀看着她果断而欢快的身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呢？

　　为什么他哥说不喝牛奶她就愿意耐心地哄他，他说不喝牛奶就只得到了一声敷衍的回应？

　　跟上次一样，明明是他说要吃夜宵，她却跑到楼上问了他哥的意见，而不是一听他说要吃，就直接去买东西给他做。

　　为什么独独对他区别对待？

　　裘师炀像个要不到糖果的小孩子那样，忽然感到委屈极了。

　　他是真的想不通，自夜宵事件过去后，他就改变了对杜知桃的态度，虽然还会时不时假装刁难她让她做一些不是很难的事，但杜知桃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一直对他很好。

　　裘师炀理所当然认为这种好带有一种特别的偏爱在里面，他一开始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肯定有什么闪光点吸引住了杜知桃，不然她也不会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

　　但裘师炀现在才发觉似乎不是这样，她确实对他好，但那种好不是特殊的、仅对他一人的，她对他哥更好，甚至就连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她都要过问他哥，得了他哥应允后才高高兴兴地去做。

　　这就好像、好像他哥才是她心目中的站在中心位置的人，而他只是顺带的。

　　想到这里，裘师炀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闷堵，像是有一大团被水打湿的棉花堵在了他的心口上，让他眼眶发热，有些呼吸不上来。

　　杜知桃端着两杯牛奶出来，就听到“砰”一声巨响从楼上传来，似乎是裘师炀回房间了。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把门关得那么响，好像门惹到了他似的。

　　裘时煜和公司副总打完电话从阳台回来，接过杜知桃递过来的杯子，将温热的牛奶一饮而尽。

　　他喝完后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适应口腔里那股浓重的奶腥味，将空了的玻璃杯拿进厨房。

　　杜知桃看着手里那一杯原本想给裘师炀的牛奶，叹了口气。

　　……

　　之后的几天，杜知桃发现裘师炀在躲她。

　　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就算同在一个空间，他也不会再主动和她说话，就算看到她了也是当做没看到，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肩而过。有一次杜知桃出声叫住了他，他的脚步顿了一顿，紧接着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抬脚往楼上走去。

　　尽管杜知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到非常郁闷，但是既然裘师炀不愿和她往来，她也没必要强求，一来二去，也渐渐地开始疏远他。

　　这段时间裘氏与一家有名的公司合作，接了一个大单子，裘时煜非常忙碌，每天回家都很晚。杜知桃觉得这点小事没必要告诉他，也就没和他提起过，一到家就识趣地进自己的卧室，不在客厅多做停留。

　　就在杜知桃以为她和裘师炀这样尴尬的关系会持续到实习期结束时，事情迎来了转折。

　　作者有话说：

　　今天课太多了所以短小了一点qaq明天尽量多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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