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温书沅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做了一晚上的梦，现在她头脑里全都是姜亦涵，一点儿精神都没有，看起来萎靡不振的。

　　“臭木头，现在这么对我，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和你吵架！”温书沅右手拿着吐司，小声骂着。

　　正在厨房做饭的姜亦涵小小的打了个喷嚏，不会是感冒了吧，她揉了揉鼻子，继续煎蛋了。

　　坐上家里的车，温书沅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靠在车窗上，无神地看向窗外，头脑一片空白。在长大后的那些日子里，每天起床都有姜亦涵温暖的怀抱，还有姜某人专属的叫醒服务，哪里像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说，还牵扯出一堆摸不清头脑的事情。

　　真是很讨厌，温书沅在心里默默抱怨，但是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弄清楚姜亦涵瞒了自己什么。

　　姜亦涵今天一反常态地没有踩点进教室，而是早早的到了学校，在教室里像个花蝴蝶一样东窜西窜，和坐在各处的同学聊天。

　　一时之间，温书沅顿时就有些不开心，明明和别人都可以聊得这么开心，为什么独独对着自己就是避之不及，高中时候的我有这么可怕吗？

　　一边走一边生闷气，温书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身旁那个属于姜亦涵的书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小小地“哼”了一声。

　　然后她翻开单词本，打算背两个单词转移一下注意力。

　　错过了姜亦涵往这边瞥的一眼。

　　没过几秒，温书沅就感到身旁有人坐下，扭头一看，姜亦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早上好。”姜亦涵笑着打招呼，似乎是忘记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温书沅点了点头：“早上好。”语气冷冷淡淡的，不像很好的样子。

　　“昨晚上没睡好吗？”

　　“嗯。”温书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是面前这人，在自己的梦里跑了一晚上，害自己都没睡好。这么想着，她略带不满地瞪了姜亦涵一眼。

　　姜亦涵：“？”突然被温书沅这么一瞪，她还有点心慌，不知道是哪里又惹到自己的暗恋对象了。

　　而温书沅却是不再多言。

　　姜亦涵抿抿唇，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昨晚的事，还是请你……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麻烦你了。”声音压得很低，除了温书沅，旁人根本听不见。

　　温书沅：“好，我知道了。”她也不再去问姜亦涵为什么，她知道对方不会说，所以这背后的秘密还是自己去慢慢探究比较好。

　　听到保证，姜亦涵的笑容绽开：“那就谢谢你了。”话里话外都是信任的味道。

　　之后两个人没再说话，温书沅打定了主意，今晚上一定要跟着姜亦涵，去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虽然……这样可能不太好，可是姜亦涵是自己的女朋友，温书沅用这样的原因，瞬间平息了自己内心的那一点点因为跟踪而产生的愧疚。

　　下午放学，姜亦涵和往常一样，朝着温书沅挥挥手：“我先走啦，明天见。”等到温书沅冲她点头，她才背着书包离开教室。

　　姜亦涵前脚刚出教室，温书沅立马背起书包跟上去。这时才放学不久，正是学生们聚集的时候，她离姜亦涵的距离不远，但中间隔着的人却很多，所以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她只需要一直盯着姜亦涵的身影，保持不跟丢就行了。

　　还好姜亦涵的步子不算快，温书沅在拥挤的人群里也能勉强跟上。

　　随着姜亦涵上了一辆公交车，温书沅努力让自己在高峰期的公交里找到稳定站立的一席之地，既能观察姜亦涵，又不会让自己被人挤来挤去。

　　只是……她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姜亦涵，脸色冷冷的，对着手机屏幕的脸没有任何波动，和在学校里那个开朗会笑的姜亦涵一点也不一样。

　　哪怕是在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有时候吵架了，温书沅也没见过姜亦涵有过这样毫无温度的表情。

　　像一个机器。

　　一瞬间，温书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埋怨自己不够了解姜亦涵，又心疼这样什么都不说，一个人默默扛着的姜亦涵。

　　姜亦涵大笨蛋！

　　在心里腹诽了几句，温书沅发现姜亦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随着人群跑到车门旁边了，很明显是要准备下车的样子。

　　温书沅一惊，也随着人群慢慢地挤到车门旁边，离姜亦涵不远的地方。

　　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几条小巷出现在眼前。和那晚不同，现在的时间尚早，天色还亮着，温书沅得以窥见这一带的全貌。

　　比她想象的还要破败和荒凉。

　　现在正是大家下班回家的时候，巷子口还有摆摊卖菜的大爷，周围徘徊的几个小混混也不如晚上那般嚣张。

　　温书沅悄悄跟在姜亦涵后面，因为这段路没有任何的遮挡，所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大了些，不过足够她看清楚姜亦涵的一举一动了。

　　“小涵，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啊。”巷口的大爷笑着跟姜亦涵打招呼。

　　姜亦涵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是啊，今天学校没什么事，所以提早回来了，宋爷爷，您这菜不错啊，都给我吧，我回去给我奶奶做饭了，您也好早点收摊回去休息。”

　　宋爷爷也不扭捏，把菜称好递给姜亦涵，又问了她几句姜奶奶的近况，这才让她离开。

　　远处的温书沅看着姜亦涵的一举一动，心里复杂的情绪越来越多。她哪里会看不出来，姜亦涵明摆着就是不忍心让老人家在外面待得太久，索性直接买下了所有的菜。

　　明明自己都还背着债。

　　温书沅脚步顿了顿，等到姜亦涵拐进了小巷，她才又继续跟上去。

　　巷子地形复杂，温书沅一边跟在后面，一边仔仔细细记下了来时的路。

　　几分钟之后，温书沅跟着姜亦涵来到了一栋老旧破败的楼房面前。

　　这栋楼房位于巷子最深处，从外观上就已经很明显比别的楼房要破旧许多，大有摇摇欲坠之势，里面的住户似乎也不剩多少，一两盏零星的灯光透露出住户的位置。隔音也不是很好，温书沅站在电线杆后面，都能清楚地听见房子里住户的声音。

　　她正想往前继续跟着，突然发现姜亦涵脚步停了下来，吓得温书沅立马缩回了电线杆后面，她也没发现，姜亦涵抬头往拐角处的反光镜上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复杂，但是却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了楼道。

　　等到姜亦涵走进了楼道，温书沅才从电线杆后面走出来，一个人自言自语：“吓死我了，刚刚还以为被发现了。”说着，她抬起头，准备看看有哪盏灯亮起，那里一定就是姜亦涵所住的楼层。

　　下一秒，右边的屋里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伴随着清亮的女声：“奶奶，我回来了。”

　　哦，原来姜亦涵家住一楼，还是右边。

　　温书沅立马就摸清了姜亦涵家的位置，既然能听清说话声，那自己偷偷听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抿了抿唇，温书沅挪到右边的墙壁旁边，靠在墙上，望着那盏暖黄的灯光发呆。

　　“奶奶，您快去休息吧，晚饭我来做，我在宋爷爷那里买了菜，特新鲜。”少女的语气里藏着一点小小的炫耀。

　　老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好，我家孙女最棒了。”

　　温书沅抬起头，想看一看屋子里的状况，却没想到一个人影正朝着窗户这边走过来。

　　她猛地蹲下，努力不让屋子里的人发现自己。

　　还好，躲得及时。

　　过了几秒，温书沅慢吞吞地站起身，一点一点地把头露出来，向着灯光的地方看去。

　　姜亦涵正在灶台面前走来走去，身上围着围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时不时回答一下坐在屋子里的老人家的问题，手上切菜的动作却是不停，利索又熟练，一看就是经常下厨。

　　一时之间，温书沅竟然看得有些呆了，暖黄的灯光底下站着的身材纤长的少女，窗户里飘出的缕缕香气，让整幅画面异常和谐。

　　天色渐渐暗下来，白色的雾气慢慢从一楼的窗户漫出来，夹杂着少女清脆的声音：“奶奶，吃饭啦。”

　　温书沅清楚的知道，藏在炊烟之下的，是二十五岁的自己，对十七岁的姜亦涵的专属心动。

　　走出巷子，温书沅给家里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然后就静静地坐在旁边的花坛上，望着远处明暗闪烁的路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温书沅上了车，离开老城区之后，巷子里穿出一声关门的声音，穿着校服的姜亦涵走出楼道，在巷子里东张西望。

　　姜亦涵走到左边的电线杆旁边站了很久，轻轻笑了笑：“怎么这么傻，又这么可爱。”

　　此时已经快到了一年的末尾，空气里弥漫上一些寒冷的气息，但姜亦涵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校服，就在那里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笑着摇了摇头，走回了阴暗的楼道。

　　回到家，温书沅躺在床上，脑海里满是今天晚上的画面。

　　她不是没见过会做饭的姜亦涵，只是没有见过这样温柔，明明背负着很多东西，却依旧温柔的姜亦涵。

　　温书沅知道，不管多少次想起这幅画面，她永远会为之而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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