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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四辈子(7)49

陈徊 2023-05-03

  现在日子好过了,不用逢年过节的好日子鸡鸭牛羊鱼肉也是满桌,吃多倒是腻味的很。节没了过去的滋味在我看来也便没了什么意义,我原本不想过的,家里人丁稀少两个人过过缺点意思。

  前几天翻黄历看是冬至,我鬼使神差地也早起跑了趟集市,早早偷准备下祭祖荤素与元宝香烛。

  被混小子逮了个正着。

  我想着哥养大的孩子定不晓得这些繁俗琐事,我走之后,他怎么也得承下祭拜先祖,需一一仔细地告诉他。

  「我以为先生是不信这些的。」他坐在床边听完,哄着我躺下再睡会,替我捻好被角。

  「我是不信,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过也就是个念想,一年一次也不麻烦就照着旧俗做着呗。」

  翻了个身,双臂挣出被褥把他揽进怀里钳牢,我故作狠厉的咬牙道:「一直想不通,从前的人阴曹地府天庭西天,哪里来的这么多玩意。」

  「或许在人间,他们过得不如意。」他说着,乖乖地顺着我的气力趴在我胸前。

  「哈。」我平平吐出口气。

  撒开手,随他去。

  那日傍晚,他依我的嘱托蹲在门前焚烧金银纸片折的元宝,极少出门的我踏出了门槛,站在一旁看着他拿混了烧咸猪肝碎末的白粥浇灭燃得正好的一对红香烛。

  滚了红糖冬至圆他没尝,自顾自的回了大房,半夜又断了电源,扯着我上床,哄我早早睡下。

  24.

  我清楚自己的病情无挽回余地,是在徐家葬礼之前。

  为了多活几年不能太劳累,虽有小侄子帮忙还欠下了谢年礼与春节礼草草了事。

  前些日子我接到医院的通知,大哥与哥嫂二人出车祸,特地找了医院熟人。那名医使劲浑身解数还是没能把人命救回来。二人的尸体当夜火化,小侄子去拿回的只是一个合藏的木骨灰盒。由我做主不办葬礼,放进了老陈家的祖坟。

  抱着沉重的骨灰盒,我亲自上山顶入祖坟,在祠堂给哥嫂立了灵位。晃眼的黄光灯下,我磨开陈年的老墨,执起许久未用的狼毫笔在族谱上写上两个亡人的名姓。

  小侄子和我一样穿的一身白,愣是眼泪没流一滴。

  我们俩一块儿,得过且过。

  郎中得知我冬至前病发后,略打理了家中琐物,无视小侄子的不满搬进我空屋头,说是他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好随时防备我病发。

  任谁心里都明白,我若真的发病,必得死路一条,天王老子也不能将我拉回阳间。医者并非不肯自医,有些医者无药可医。

  不好拂了郎中一片好心,他既已辞去原有的工作,我应下他留宿,让郎中省心。郎中夜里见我与小侄子晚上同住一房,不声不响自个收拾大大小小的包裹搬进了隔壁的大屋。

  家里多了个人多了生气,我乐得与郎中是旧相识聊的来,唯独混小子成天阴沉个脸对郎中百般不待见。后来影子也时常来家中探望,几番修缮了隔壁破屋勉强住下,小侄子更是郁郁。

  我当他小孩子闹脾气,劝了两句,见他面色好些,全当笑话。

  入春后天气没能转暖,我的精神气却好了不少。

  只可惜,早春燕子不会如此早的飞回。

  早些有顽童,伙同一群熊孩子,用长竹竿捅了房前最爱的燕窝。燕窝半破枯枝残叶仍余在房梁上,燕子得了失子流离的教训不敢再回来。

  影子正好撞上,气得叫喊着诅咒那外地小孩,我得知极力地勾笑,轻声劝了他一句:「算了。」

  不回来就不回了。长翅膀的玩意,我也留不住。

  小侄子农田里做活回来瞧见了,偷摸下山从花鸟市场买了一对带崽燕子,开笼放了。那对燕子有灵性,真的补上房梁上的破窝子,安了家。

  因此事,我高兴,夸了小侄子两句,未料到小侄子脸皮子薄,耳根子飘红。自此,除死国外又有了逗他玩的糗事。

  新年前,我早起盯着小侄子大扫除完,又多看了两眼门顶上的黄符朱砂上描的百关雷令,全退了色,两仪八卦乱了套。

  趁我去院里透气,小侄子放了盆山水,提着热水瓶倒水进盆,试了试水温不烫不凉刚刚好,才捡了挂竹竿上的羊毛巾放进盛了温水的脸盆里漾了漾。

  他呆望小小水面上泛起的波痕出神,我悄悄从后边按住他的肩。

  他没被吓着,轻推开我的手,绞了一下毛巾,朝我额上印了印又擦了擦我的手掌。

  莫名生怯,我抬眼看他一眼又很快的垂下,仓皇地像是孕妇看了杀生,招来不干净的东西,耳边响起他轻轻吟笑。

  捡起落在井坎的药膏,他扒开我我抓握拳状的手,往手心挤出了点软膏。

  「涂药。」

  每到换季的时候,我的手脚掌会起皮,影子曾拿这跟我打趣,说我真是个属蛇的,过段时日总要换个皮子。

  我听多了自然懒得理影子的玩笑话,影子自讨没趣又被郎中白眼,也不再笑话我。

  碍不着生活,我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却是有些不大一样了。

  这么点小病,也有人会在乎了。

  「哪来的药。」手心黄澄偏淡的膏体飘着一股熟悉的清药味。

  「郎中给的。」他回我,头也不抬,一心抹药。

  亲眼看小侄子握牢我的手腕,手掌缓慢摩挲,药膏逐点匀在我手心。他指腹一点一寸掠过我的十指,生出痒意,我感觉不大对劲。

  却又说不出来。

  25.

  早春寒凉,多年无雪的南方小城雪罕见的降了场大雪,城区的草木上留了白,在山里,雪能积到膝盖。

  雪还未化尽,佳节也还未过完,人多之地家家张灯结彩,人稀的地方也挂上灯笼,贴副对联乐一乐。

  头一年,有人陪我过节。

  我揉他的头顶的软毛,跟他说,我早些年离乡在外求学,一个人过了不少安安静静的春节。

  他逮下我作乱的贼手,说多他一个不会吵。他的五指紧箍我的手腕,皱眉嫌我细弱。

  我笑看他不语,撤出手,捏了下他的脸。

  「混小子,还敢不?」我说出这话,愣了片刻,好似从前在哪又气又笑的夜说过,想不仔细。

  「先生捏了脸,该消气了。」

  跟着我过了些日子,混小子也学会嘴贫了。

  大年三十的正午,外边已经放晴天还有点阴,他说记得小时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时,我同他说天上下的雪就是冻成的雨,多少年他还是信的。

  不过他记得最深的,是我毫不留情地捏了他的脸,还硬塞给他一把极丑的匕首当见面礼。

  他说那不过区区几年前我刚回国的事,那时他说小也不小了,只是早年营养一直没跟上才身材偏矮小,男孩子总长的晚些。后来与我短短几年不见他窜高不少,成了个大高个再站我的面前就像个大人了。

  再大,也是个小猢狲。

  我没跟他说我已经忘了,缄默地听他讲往事想记起一点,却半点都没能想起。

  既说是有,那便有吧。

  忍不住捏两把奶娃娃的脸蛋,像我的作风。既然是我的作风,我就做好了。

  惬意地半躺在铺绒毯的藤椅上,我指挥他把大木门两侧的旧春联撕下贴新桃符,给那棵全白的桂树挂满红灯笼。

  影子捧着装满小灯笼的纸箱白我,说我个不干活吃闲饭的人居然指责小侄子把横幅贴歪了。

  我懒得理影子,叫郎中寻了件事,把他带出门,省的影子成天在耳边嚷嚷,吵得紧。

  小侄子忙完坐到我身边,同我说起今年是两头春,是吉利的好兆头开春,天气有点冻人但很快就会暖起来。

  我的身子也会随着温度好起来。

  「什么两头春无春年的,听山下老太婆说的吧。」

  我不信这些的,他是知道的。

  后头,他双眼含笑的,由我肆意的嘲笑一番。

  「我原也不信,现在却想信。」

  他想信,离开了人间的人,在其他地儿能有个好归宿。

  就像我早年教给他的死国论,他说。

  26.

  谢年礼就在春节前不久,向来作为重头戏的猪头肉已早早的放到柴灶上小火焖煮。

  今年的大年初一,我没得亲朋好友可走访的,正巧他也没有,郎中和影子各自家中有私事,赶去要忙两天再回,看来只能我两凑合过了。

  旧年的最后一封信是寄给我的。

  年夜饭吃过麦油脂和饺子后,他把信笺转交给我后,摆弄起水槽里的碗盘,嘴里哼着难忘今宵,合着电视里李谷一的歌唱的正高潮。

  「想看就过来,别扭得像个大姑娘。」我埋怨他一句,不理会他的别扭。

  他没按捺蠢蠢欲动的好奇心,缓步走过来靠在我身边,等我拆开信封。那封信因粉色的信纸与扑面的淡香而像情书。我拆开信捻了捻纸边展开。

  寄信的人细谨有心,不大的半页纸折了两折,边角对得整整齐齐。

  没等他凑近,我把信撕了个粉碎,他怔了会,起身拿了扫帚扫尽碎纸屑,倒进垃圾桶里。

  我没让他没看到信的具体内容,他也不去打探,正如他从不窥探我的过去。

  扫完地,他阴着脸出了门,等我已上了床要睡时,他才回家,爬上床替我捻好被角,跟我道晚安。

  三十的晚上,他要替我守陈家的岁,我把他叫住,当着他的面掀开枕头,给看了枕底下匕首旁的大红包,说:「压岁钱就得压着才算过岁。」

  「先生,我成年了。」言下之意是不愿受这压岁钱财。

  「我要给你,你就受着。」

  「好。」他的声线冷清,听起来格外不近人情,受了委屈似的,答应的勉强。

  「还有那封信,是写给你的。」

  夜里,他透冰的眼含着亮光,亲吻我的前额。

  「很晚了先生,睡吧。」

  我无意戏弄他,可他一如既往的反常让我倍感心安。

  .

  1.摊麦油脂皮:一种游戏,就是几个人平分扑克牌,不去看牌,一张张的排出来,遇到花色数字一样的就把两张之间的牌全部收走。麦油脂是台州地方的一样特色小吃,逢年过节经常吃。

  2.到现在了,明眼人都看出那个匕首有问题;到现在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有些角色从始至终一个人;

  3.作者家有冬至祭祖的习俗,保留至今,另外本文提及的所有内容按照自家的传统所写;

  4.谢年礼同第三条;

  5.压岁钱:大年三十红包抱起来放在枕头底下,作者家不以成年为限。

  6.老陈即“我”这章明显欢脱,原因涉及记忆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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