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个年龄，还是一句话能哄好的年纪，昨天剑拔弩张，说些自以为是的狠话，看到他的那一刻，张燕说：“你到里面等着，先吃点早饭，老师，剩下的我们从长计议。”

　　张燕和父母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赵家航的对面，一碗粥下肚，赵家航说：“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详细说说计划。”

　　张燕点头，说：“你下班之后到我家里找我，我们再去其他地方谈事情。”

　　她的父母知晓赵家航是个语文老师，不知道他们在商讨些什么，张燕用打算继续学习搪塞父母，他们不阻止这件事情，只是提醒她注意安全，说社会上的人形形色色，谁能看出到底有没有问题。

　　照常上班，松着的那根弦被上紧。轮轴旋转，展开原来的画卷，他们都没资格进入新篇章。

　　张燕在楼上张望，看见赵家航之后才下楼，说是去找江涵。

　　他们再次走到河边，关键在这里，他们必须从这里出发，找到故事的起承转合。

　　世界仍旧生意盎然，绿色铺满视线所及。坐在树下，拿出准备好的纸笔，进行线索分析。

　　“确定刘亭婷不会游泳吗？”

　　张燕摇头，“亭婷不会游泳，她从不靠近水边，除了回家这条路上一定要经过这条小河，她不会特地走到水边。”

　　故事充满漏洞，根据时间推算，刘亭婷的死亡时间在太阳落山半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天一黑，就要付诸行动，时间点刚好，那个时间，学生回到家里，另一所高中还没下课。只有这个时间，整条路上呈现孤寂。四下无人，路灯没有亮起。

　　“她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其他计划，你们上次说要找些其他的女孩，找了吗？”

　　张燕点头，“我们只找了几个人，她们之中有人否认，有人说都到了高中，不在一个学校，不需要再去管这些事情，时间浪费在这里不如好好学习，她们说那件事不是阴影，她们说已经走出来了，不在乎了。”

　　还有一种情况，有人怀疑刘亭婷被人报复，所以即使最开始同意，出了状况之后立刻给张燕打电话说：“不好意思，我不想参与你们了，我有其他事情。”

　　其他事情指的是什么？保命还是纵容犯罪，想活下去不是她们的错，只是张燕不知道这到底应该算是谁的错。

　　张燕把联系过的那些人的名单写在纸上，赵家航带回去分析，站在一个老师的角度分析。

　　赵家航继续问：“除了你和江涵之外，她有没有其他好朋友？”

　　刘亭婷性格绝对不孤僻，几乎对所有的女生都很好，尊重每一个人，但要是说最好的朋友，张燕摇头说：“她只有我们两个最好的朋友，我们没有听她提起过其他人。”

　　他们又谈论新的可能，不多久江涵跑到这里，喘着气说：“我很快要赶回家，只有二十分钟。”

　　自杀过一次之后，她父母加强对她的保护力度，几乎寸步不离，上下学接送。只在江涵说要找张燕的时候才勉为其难的同意她外出一段时间，因为江涵说没有她们她才活不下去，她想要自杀有很多方式，他们一定看不住她。两方对峙，各自妥协，控制时间，只在家的旁边。

　　江涵知道的东西和张燕知道的那些重合度很高，只不过她提出一个新的点，“虽然亭婷没太多时间去联系别人，但是她不会坐以待毙，肯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见过谁。”

　　她不会提前说的原因很明确，不喜欢给别人无望的曙光，她只会在确定事情有进度之后再说出具体计划，她不莽撞，反而太谨慎。

　　张燕开始回忆，搜刮前些天交往的细节。

　　“如果是亭婷的话，她会更有规划，不会像我这样随意出击。”

　　换句话说，刘亭婷的世界有她的一套体系，找到这个，就能更接近答案。

　　约定时间快要到了，赵家航整理纸笔。她们拍着身上的灰尘，“今天先到这里。”

　　赵家航和张燕一起先把江涵送回家，看到她房间里的灯亮起才转身离去。张燕说自己一个人回家就好，不需要他送，他说了句：“顺路。”

　　她们都回家之后，赵家航没有回家，又去了刘亭婷家所在的那个片区。和上次一样，路灯明亮，小区的布局合理。看不出玄妙的地方，返回河边，依旧什么都没找到。有些学生下晚自习，他们倒是没被蒙上阴影，经过小河依旧打闹嬉戏。还有个人问：“你说溺水是什么感受？”

　　“为什么都是水，我们却不怕羊水？”

　　他们又说些什么，赵家航没有听清，拿着公文包往家里走去。

　　后面的几天他们不再在河边谈论这些事情，转移阵地到一家嘈杂的小吃店。越吵闹的环境越没人在意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反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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