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耳边同时响起系统提示音。

　　于程朗震惊地后退一步, 他惊恐地看着桌子边上那个羸弱的少女，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疯子…疯子…”他喃喃自语，“你就这么想我死？”

　　单甜甜捂着脖子处的伤口, 一眨不眨地盯着于程朗, 刻入骨髓的恨意终于全部爆发出来。

　　她几乎是不加掩盖地将自己的怒火投向于程朗：“欠债还钱,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腺体处的暴动已经逐渐平复, 身为Alpha的女管家也感觉到单甜甜的状态正在逐渐恢复。

　　她见倒计时不剩下多少时间, 两个人的状态也尚在可控范围内, 隐晦地扫了一眼单甜甜。

　　女管家走到于程朗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男人说：“玩家警告一次, 下不为例。”

　　于程朗听到这话，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抬头看向女管家。

　　“不, 这不公平, 规则里面并没有说不能对玩家动手。”他嘶哑着喉咙喊道，“之前动手的时候也没有惩罚机制……为什么……？”

　　女管家面无表情, 心想我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死了可怎么办, 自己可不能在这个孤零零的副本里待到死。

　　就算是暴露了自己觉醒意识的消息，她也一定要保着单甜甜离开副本, 毕竟单甜甜是唯一一个可以带她躲过系统监控的人。

　　“不说不代表不存在。”女管家正儿八经地回答，“警告一次, 请玩家注意私聊时间。”

　　说完，她慢慢朝墙壁的方向退去, 身体隐没在墙壁里，周围扭曲的环境也再次恢复了平静。

　　房间再次变回了按下按钮之前的模样, 封闭、狭窄。

　　唯一不同的是, 在这片狭窄的空间里, 主导者似乎发生了变化。

　　于程朗颤抖地伸出手指向单甜甜：“不对，等等……主持人是你的人？！”

　　“这怎么可能！！”

　　单甜甜拉开了身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她咧嘴一笑：“你在说什么？看来你的脑子是真的迟钝。”

　　她将手放在白色按钮的上空，随时都可以拍下。

　　她警告于程朗：“如果你再敢对我出手，我不介意再举报一次，你猜这次你会不会受到惩罚？”

　　于程朗不甘心地咂嘴。

　　女管家的警告还在眼前，他哪里敢顶风作案。

　　于程朗已经怀疑到女管家头上，不能让他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了。

　　单甜甜敛下眉目，刻意引导他往别的方面去想。

　　“我不介意给你一点提示，”她说，“你听说过‘副本定制券’吗？”

　　于程朗果然顺着她的话去想，他皱眉说道：“方瑜曾经提过，但是这个券的获取方式极为苛刻。”

　　单甜甜嘲讽：“连陈静都能想出来的事情，你竟然想不到，还敢自称小队的二把手，混子一个。”

　　于程朗怒拍桌子：“别以为你现在就安全了，现在还剩下五分钟，要弄死你是很容易的。”

　　单甜甜不以为然，晃了晃自己的手，挑眉轻蔑一笑：“有本事你动手，看看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手速快。”

　　啧，于程朗在内心骂了句脏话，把后面的威胁全都吞回了肚子里。

　　“最后几分钟，你不动手，我不举报，咱们心平气和坐下来聊聊怎么样？”单甜甜打着算盘，掐着时间。

　　于程朗沉默了一下，片刻后，他终于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单甜甜的提议。

　　“这个副本，是你创造的？”

　　“是。”单甜甜大大方方的承认。

　　“凶手是我？”

　　“不知道。”单甜甜说，“我真不知道，你不信可以举报我。”

　　于程朗一脸不信，又不敢举报。

　　“准确来说，是【多元】的规则使然。”单甜甜解释道，“【多元】的规则中规定到，所有人面对的危机必须平等，也就是说不存在将所有危险因素都强加在一个人的身上。”

　　“副本建立最初我有想过将凶手的角色加给你，但是对于你来说过于不公平，在【多元】的规则下此项不成立。”她眨了眨眼，面上全是认真，“最后我不得已改变了这一条，所以凶手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单甜甜没说假话，如果她想于程朗死，她只需要给于程朗安上凶手的身份即可。

　　等到一对一的私聊环节，所有人都会察觉到自己和这个副本的关系，到时候她挑出来爆出凶手，不就可以致于程朗于死地了吗？

　　然而因为这个副本有她这个上帝视角的参与，所以【多元】不允许这样的设置，她被迫取消了于程朗凶手的身份。

　　于程朗凭借着多年做警察的经验判断出单甜甜没有说假话。

　　这下他也摸不清这个人打的什么算盘。

　　“你就一定要我死吗？”于程朗咬紧后槽牙，他现在深深觉得自己跌入了单甜甜编织好的大网里，四面八方地将他罩住。

　　单甜甜却摇摇头：“本来是的，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她本来不欲解释这么多，但想了想还是说：“我的一个朋友也问我这个问题，我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所以我改主意了。”

　　于程朗才不信之前还说死说活要把他弄死的人，现在竟然愿意放他一条生路。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单甜甜。

　　单甜甜抬抬下巴：“要让你死，之前在演绎的时候就不会救你了，我还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于程朗：信你个鬼！

　　他还想问什么，但是这个时候私聊的倒计时归零，他最后的问话没能问出口。

　　一片黑暗之中，他听到单甜甜最后掐着点问出的一句话——

　　——“午夜梦回，你有没有想起过我惨死的杨老师？”

　　单甜甜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消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刚才被冲淡的不适感也再度涌了上来。

　　她捂着自己的脑袋，依靠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地揉按着太阳穴，试图让胀痛的大脑得到一丝缓解。

　　腺体的位置仍在发烫，还伴随着一跳一跳地不适感。

　　……早知道不打这么多支了，三支应该就足够应付他的信息素了。

　　单甜甜懊悔不已，她还以为于程朗的信息素有多强，吓得她把库存几乎全用上了。

　　原以为自己的私聊环节已经结束，但是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面前出现了熟悉的桌面和按钮，一个略微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对面。

　　从轮廓看……这个人好像格外眼熟？

　　“你这么了？”

　　声音也很耳熟。

　　“单纯？额……单甜甜？”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单甜甜只觉得脑袋发懵，她盯着眼前的男人有些转不过弯来。

　　如果说她对着陈静和于程朗都能冷静思考，像模像样地抛出线索，那面对谢筠的时候，她的大脑会短暂地懵逼。

　　单甜甜将这些反应归结于过多的抑制剂。

　　她摆了摆手说：“没什么，有些不舒服而已。”

　　谢筠的脸色立刻变了，他腾地站起来，大步走到单甜甜身边，微凉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太阳穴处。

　　“你是不是遇到于程朗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咬牙切齿的，“我就知道那个混蛋绝对不会放过你。”

　　清凉的手指轻轻地揉按着太阳穴，单甜甜觉得舒服多了，长舒一口气。

　　她对谢筠的话倒是感到好奇，这两人这么多年的队友了，谢筠还能对他咬牙切齿？

　　“那个混蛋对你做了什么？”见单甜甜一直不说话，他追问道。

　　单甜甜收回了自己飞扬的心思，说：“不是他，我给自己打抑制剂打多了。”

　　说着，她的手往自己脖子处摸了摸，一阵湿润后，她摊开手放在谢筠面前：“还有点出血，但是不多了。”

　　谢筠看着单甜甜无辜的双眼，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早该想到的，一轮演绎结束后于程朗就开始动起歪心思。

　　他从道具袋中取出疗伤的药，上好的疗伤药在商城卖的很贵，单甜甜都没舍得买上两瓶。

　　见谢筠拿着这个药往自己的脖子处喷，单甜甜有些心疼积分，往后缩了缩，避开了他的手。

　　“不用，不是什么大伤口，等会儿就不出血了。”

　　谢筠没说话，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伸手一下捉住了单甜甜的下巴，禁锢着她的脑袋让她挪动不了。

　　“听话，再乱动我下手就不会这么轻了。”

　　他的语气虽轻，但单甜甜听出了话语里浓重的威胁。

　　她身体僵在原地，没敢再动弹，任由谢筠捉着她的下巴喷药。

　　疗伤药有些凉，喷在温热的脖子上怪冷的。

　　单甜甜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谢筠面容严肃，很认真地盯着她脖子处的小伤口看，就像那里有什么疑难杂症一样。

　　“我以为你在生我气呢……”她讷讷地说，底气十分不足。

　　谢筠瞥了一眼单甜甜逐渐通红的耳根，又听到她这么问，心里的气稍稍消了一点。

　　他一本正经地说：“嗯，生气的。”

　　单甜甜哑然。

　　她强行狡辩：“谁叫你们是一队的嘛，那我也没有办法，这不是也没有让你们出事，我也算够意思了。”

　　她抻着脖子，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你们不也觉得我是一个工具人，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这么说我们应该扯平的，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谢筠没理她，垂眼从道具袋中取出一张创口贴，慢悠悠地撕着包装纸。

　　他往单甜甜的脖子上一贴，手下没留情，重重地压在她的伤口上，疼得单甜甜龇牙咧嘴。

　　谢筠立刻松了手劲，没敢再用力。

　　他把创口贴的边边角角都贴好，才蹲在地上回答单甜甜的问题。

　　“确实生气，你一点儿都不信任我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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