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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漾总觉得自己是个灾星，小的时候连累了母亲，让她的生活因为自己而变得异常艰难，省吃俭用，连生病了都舍不得吃贵一点的药。长大些连累了自己的最好的朋友，乃至于到现在他都能回忆起，那些人说的肮脏语言。好不容易长大了，还经常给身边的人带去不幸，无论是楚念念还是眼前的江离，他们都或多或少因为自己而受伤。

　　愧疚的感觉铺天盖地，在这个茫茫夜色里，像是翻腾而起的黑色云雾把他包裹得无法喘息。

　　江墨归震惊于，唐漾为何会知道这件事，又妥协于唐漾的眼泪。

　　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到底是那天晚上的伤，让唐漾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伸出手擦了擦唐漾的眼泪：“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我应该和你说的。”

　　唐漾拍开了江墨归的手：“江离，我问你，你为什么那么缺钱？”

　　江墨归那只被拍开的手，在空中晃了晃，随即落在了身侧。

　　“不要再骗我了。”唐漾声音里的哭腔没有完全褪去，听起来格外的可怜。

　　面对这样的问题，他权衡不了如何回答，因为只要回答得不好，以唐漾的性格绝对会生气，说不好还会和他分道扬镳。

　　江墨归的半张脸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唐漾盯着江墨归没有任何动静的嘴巴，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不是……”

　　“为了帮你。”江墨归立刻打断道，自己说，和唐漾说是完全两码事，他再也做不到思考太多，他需要把主动权握在手里，“我是你男朋友，我想帮你，想替你还债，想帮你解决一切困难。可我又清楚地知道，你不会接受，所以……所以我才买了很多账号，换着id给你刷礼物。”

　　“唐漾，你别生气。”江墨归把额头抵在了唐漾的额头上，“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再这样了。我只是……见不得你身上有镣铐，你不应该有镣铐的。”江墨归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像是害怕着什么。

　　唐漾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听到江墨归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除了心疼好像再也没有其他情绪了。

　　“江离……”唐漾的一只手捧住了江墨归的脸，“别再骗我了。我很谢谢你为了我做这些，但是同样的，我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镣铐，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爱我，还有好好爱自己。”

　　江墨归乖乖地嗯了一声，他们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唐漾的睫毛都可以剐蹭到他的脸颊，这样的距离很难让江墨归不做些什么：“我有点想亲你。”

　　在江墨归即将靠近唐漾的时候，唐漾别过了头：“不可以。”

　　江墨归愣住了，他啊了一声，没能接受到唐漾的讯息，于是他追着唐漾的嘴唇想吻下去。

　　唐漾退后了几步，和江墨归拉开了距离。

　　“我说了，不可以。”拒绝的言语带着笑意，显得不那么冷冰冰了。

　　“为什么？”

　　“因为你骗了我。”唐漾说道，“你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你以为你说几句对不起，扮扮可怜，这件事就可以翻篇了吗？”

　　“一星期之内，不会再有接吻了。”

　　江墨归呆住了：“漾漾，你不能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说完江墨归脸色微微一变，突然蹲下身子，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唐漾见状，心里一惊，也没多想，立刻走了上去：“江江，你怎么了？”语气里满满都是担心。

　　江墨归是真的疼，今天那对手下手比任何人都重，他差点就输了比赛。

　　“疼……”江墨归吃力地吐出一个字来。

　　“疼？哪里疼？你打完拳没有去医院吗？哪里疼？江江……我现在……”话被强行打断，江墨归忽然抬起头，含住了唐漾的嘴唇，再这么逗下去，他怕唐漾又会哭。

　　唐漾一动不动地蹲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用力地推了一把江墨归，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明明接吻多次了，唐漾还是会忍不住红耳朵。

　　“你骗我！”

　　唐漾推的地方，刚好是江墨归的新伤处，这推的力道还挺大，江墨归立刻白了脸，嘶了一声，

　　这一次是真的疼，比刚才还要疼。

　　“我没骗你……是……真的疼。”江墨归撑着地板缓缓站起来，脸上冒出了细细的汗。

　　唐漾看了一眼江墨归的脸色，惨白一片，嘴唇也在失去了血色，唐漾这才意识到，江墨归没在撒谎：“江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弄到哪里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唐漾边说边拉着江墨归往外走，却被江墨归拉到了怀里，唐漾没敢乱动，怕不小心又碰到伤口：“你别动，抱一会儿就好，我来之前去过医院了，你别担心。”

　　唐漾直直地站在原地，听话地没有再动一下。不知道抱了多久，江墨归才松开唐漾，脸色也好了不少。

　　“你看，我说抱一抱就好吧。”江墨归趁着自己身上的伤，又得寸进尺道，“今晚，我们可以睡在一起吗？”

　　唐漾一怔：“什么？”

　　“我不会做什么，就睡在一起。我怕我半夜会发烧。”江墨归，“今天的伤有点重。之前就有一次，因为伤太重发烧了，那时候我在国外，没人管我，我差点死在宿舍里。”

　　唐漾心软，听不得这些，况且……唐漾看了看江墨归被衣服遮住的身体……那斑驳的痕迹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确很重。过了几分钟他才开口道：“嗯，好。”

　　江墨归打完拳就已经洗过澡了，他先回房换了一套睡衣，然后才去了唐漾的房间。进去的时候唐漾正在浴室里洗澡，许是真的太累了，江墨归没有想一些有的没的，沾上床就闭着眼睛睡了。

　　一直到另一边的床微微陷下去一块，江墨归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鼻子里有淡淡的清香，江墨归困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伸出手，本能地拽紧了身边唯一一个温暖源，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外面的月光浅浅地照在床上。

　　温暖源变得僵硬，然后慢慢地攀上了一抹挥之不去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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