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很远的地方, 唔……对！肯定没有办法马上赶过来的！”

　　“不行吗？”虞轻轻顿了一下，又问，“不能见面, 那打电话总可以吧？”

　　“我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谢展你呢？你可以联系上他吗, 起码让他给我回一个电话吧, 我的手机一直开机, 随时都能接通！”

　　这个这个……谢展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 终于松口：“那好吧，我帮你试试，但实话实说, 你找得那么急, 我不保证一定能成。”

　　一楼大厅的等候室，虞轻轻边听电话边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这里灯火通明, 能照亮这方空间，却照不亮来来往往的病人心里的焦急和忧虑。

　　虞轻轻抿了抿唇：“好。”谢展是最后的希望, 如果谢展都没有办法，那就谁都找不到他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安静的手机，静静地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打来的电话。

　　.

　　手机屏幕亮起来，闻远渡马上看过去, 第一时间抓起了手机。

　　是有电话打来，然而来电显示是“谢展”。

　　闻远渡：“……”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个名字几秒钟, 他终于接通。

　　“什么事？”

　　“哈哈哈哈哈……”一阵尴尬的笑声传来, 谢展故作搞怪道，“这不是很久没找你聊天了吗, 想问问你最近在干什么？”

　　闻远渡皱起眉, 如果谢展在他面前, 就能看到他现在是一副“你有病吧”的表情。“在录制节目，别拐弯抹角，有事直说。”

　　那头的谢展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心里大喊果然不好。

　　难怪另一个手机始终关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过来，在此之前，他可不敢提闻远宵的事。

　　谢展：“你大概还要拍多久？”

　　“十多天吧。”闻远渡说，“不过你关心这些干什么，到底什么事？你又惹祸了？”

　　“没有没有，绝对不是！”谢展说，“就是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

　　谢展清了清嗓子，咳了咳，又支吾了好几声，在闻远渡扬言“不说就挂电话”的声音中，才吞吞吐吐说了出来。

　　谢展：“那个，能不能拜托你，打电话给一个人？”

　　“……”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求？

　　闻远渡：“是谁？为什么？”

　　谢展：“就、就！她是你的粉丝！最大的心愿就是听到你的声音，对！就是这样！你也不用说什么，只要拨给她，然后听她说，然后你再‘嗯嗯’应两声就行了！”

　　谢展那边说得感人至深，闻远渡直接道：“我拒绝。”

　　很好，话题到此结束。

　　“谢展，少给我装模作样。是不是真的粉丝我听得出来，你是不是骗人，我也听得出来。”

　　不然谁会提这么奇怪的条件啊！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拿我去打赌了？”

　　谎言被揭穿的谢展哑声了：“……”

　　谢展一手撑头，就知道骗不过这个人：“好吧，我实话实说，我就想让你打个电话而已，但我绝对不是拿你去打赌了！”

　　这个节操他还是有的！

　　“哦。”闻远渡冷漠地说：“那为什么一定要我打电话？”

　　谢展弱弱地：“我这不是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闻远渡冷笑一声，生怕他马上挂电话，谢展连忙又说：“远渡！闻远渡！哥！大爷！我都这样叫你了行吗！先别挂电话！”

　　“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们十几年的兄弟情谊，你就给兄弟一个面子去吧，我真欠人家人情，人情欠大了！”

　　“你就打一个电话的功夫，你也不损失什么，对不对？”

　　闻远渡没好气地说：“所以你转手就把我当人情送出去了？不好意思，你高看了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谢展哀嚎：“兄弟，这件事真的只能你来做！为了我未来的幸福着想，我不能拒绝这个人情，我还得讨好人家呢，要不然我未来老婆跑了都没人替我说话可怎么办！”

　　不说还好，一听见这个理由，闻远渡冷笑一声：“那你就活该多花点心思！我现在没有心情，也不想帮你，你有多远给我滚远点！”

　　“兄弟！兄……喂！喂？”谢展听着手机里对面的盲音，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过闻远渡这家伙也真是的，吃了什么炸药包，对他发什么火啊，像平时一样好好说话不好吗？

　　不过也不怪他！他刚才就说了这个时间点真的是不太对，太晚了，人的脾气不会很好就是了！

　　挂了谢展的电话，为防止他锲而不舍再打来，闻远渡干脆利落把他丢进了黑名单。

　　先在黑名单里待一阵吧！

　　重新把手机丢回柜子上，病房门外，又发现了自家助理那探头探脑的声音。见闻远渡看过来，小池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总算推开病房门，拘谨地翼走到闻远渡身边。

　　小池：“渡哥抱歉啊，路上堵车，现在才赶过来，你没有什么事吧？”

　　自从丛文被解雇之后，他的工作就由团队里的其他人接替了，比如小池就负责解决一些琐碎的事物。

　　小池：“哥你不是不喜欢医院吗？我刚才跟医生沟通过了，现在就可以出院了，后续由随行医生接管就可以了，你现在要走吗？”

　　在这个本该是肯定的问题上，闻远渡却犹豫了。

　　“不了。”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说，“我再留一个晚上，明天再走。”以免某个人到时候回来，要是看不见他，又该抱怨了。

　　小池也没想到闻远渡突然改变了主意：“好、好！这样也行，毕竟太晚了，那渡哥你就再休息一个晚上。”

　　说完后观察了一下闻远渡的脸色，小池又小心翼翼问：“……其实丛文哥和我打过电话了，他知道你住院的时候很担心，他说他知道错了，想来看你，他能不能回来……”

　　“不能。”

　　闻远渡抬眼看了小池一眼，回答冷冰冰的：“让他好好反省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有，出去把门关上，我需要安静。”

　　“好好好！”小池不敢多嘴了，向闻远渡鞠了个躬，把房门关上，到外面守门了。

　　病房里恢复安静，但就是在这样的寂静中，钟表每一点细微的走动声都无比地清晰。

　　滴答。

　　滴答——

　　一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六十分钟从指缝间偷偷溜走了，除了钟表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时间已经过了生物钟的睡眠时间，此时他的头脑无比的清醒。她去哪里了？不回来吗？

　　闻远渡看了一眼床头柜上安静沉默的手机，余光也注意着门口的方向。也不为什么，就是想等一个人回来。

　　她会回来的吧？会的吧，就是因为她，他才住院的，她应该有点良心！

　　再说了，不是说看着他直到他睡着才走吗。闻远渡双手抱胸，脊背靠在床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遵守诺言就跑了，真是……骗子。

　　.

　　如同白昼的等候室里，虞轻轻从一开始满怀期待的紧张，到后面已经不再去期待那个来电了。

　　她本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样子，然而回忆就像细沙，越是拼命抓住，越是从指尖流泻掉。

　　闻远宵不喜欢拍照，于是她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时间就是最好的橡皮擦，在等待这个永恒的话题之下，那漫长的生活的、琐碎的生活已足够把清晰的面容变得模糊。

　　不想忘记的人是不是终有一天会被忘记，虞轻轻闭上眼睛，抱着膝盖蜷缩起来。

　　而你，又在哪里呢？

　　作者有话说：

　　渡渡：偷偷想贴贴。

　　七七：人就要看清自己，不要妄想天开，贴贴是不可能的，要保持距离！

　　渡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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