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柯以难被蒋韵的一句话弄得哑口无言。

　　“那你为什么要生气？这种情况已经两次了，上次咱们两个发短信沟通过了，你说以后感到不高兴会直接说出来的。”蒋韵态度很强硬，她今天必须要弄明白柯以难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

　　“我只是……一时还不能接受你要有新朋友这件事。”柯以难低头，手里不停扯着耳机线。

　　“就……因为这个？”蒋韵对于这个原因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嗯。”柯以难像是在承认错误。

　　“可是，你不是也认识了很多女生吗？还有打篮球时认识了很多外班的男孩子？”

　　“你说得都对……所以我也在反思，我刚刚先回家，就是想调整一下我的情绪。”

　　“你这样……很奇怪，我们以后都会有新的朋友，不过无论我认识谁，和谁一起唱歌，都不会影响你和丁一在我心里的位置。”蒋韵突然明白，柯以难可能是缺少“安全感”。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蒋韵诚恳地看着柯以难的眼睛。

　　“其实……我喜欢听你唱歌，你唱歌的时候，和平时很不一样。”

　　“这么说你同意我去参加迎新晚会了？”

　　“那你不可以和那个‘亚健康’太亲密。”柯以难郑重其事地说。

　　“好。”蒋韵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能对视！”柯以难得寸进尺。

　　“好。”

　　柯以难殷勤地拿过奶油包递给蒋韵，一脸嬉笑。

　　每天最后一节自习课，蒋韵都会去音乐教室彩排，几天下来，已经和乐队磨合得很好了，并且和张远配合也很默契。

　　“感觉怎么样？”张远递给蒋韵一瓶水。

　　“挺好的。”蒋韵现在对于演出很有信心。

　　“我们要去门口吃咖喱饭，要一起吗？”谢欢问蒋韵。

　　“不了，我朋友在等我。”蒋韵拿起书包走出音乐教室，一推门就看见了靠在墙上的柯以难。

　　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

　　“走了。”柯以难接过蒋韵的书包。

　　“我记得你也会吉他和架子鼓吧？”

　　“大哥我会得可多了。“柯以难不屑地说。

　　“是是是，你最厉害！”蒋韵无视柯以难的自恋。

　　周末休息，蒋韵在谢欢的陪同下，来到商业街，谢欢打算帮蒋韵选一件演出穿的衣服。

　　“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谢欢是初三的学生，平时穿着很个性，还偷偷打了耳洞。

　　“不知道。”蒋韵的衣服都是随便在小店里买的，不是t恤就是卫衣，而且基本都是男生款式。

　　“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不会打扮。”谢欢拿了一件白色衬衫往蒋韵身上比量着，又拿了一件牛仔短裙，“去试试。”

　　蒋韵看着不过膝的短裙，心里有些抗拒。

　　“哎呀，你先试试。”谢欢把蒋韵推进试衣间。

　　蒋韵走出来，别扭地用手向下拽裙子。

　　“很好看啊！”谢欢一把将蒋韵的头绳拽了下来，头发披散在肩上。

　　蒋韵在镜子里审视自己，感觉有些不自然。

　　“就这身吧，买单！”谢欢不给蒋韵拒绝的机会，直接招呼导购结账。

　　谢欢又来到了内衣店。

　　“你穿什么样的内衣？要不要选一件？两件打八折哦。”谢欢挑选着内衣。

　　“额……我不穿内衣。”蒋韵有些尴尬地说。

　　“嗯？你妈妈现在还没给你买内衣穿吗？”

　　“我没有妈妈。”

　　“这样啊……按理说你这个年纪是要开始穿内衣了，不过咱们不需要穿有钢托的款式，穿这样的就可以。”谢欢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蒋韵没有妈妈的这件事上，她想要帮蒋韵选一件内衣。

　　“我不会选……”蒋韵看着各种各样的款式感到眼花缭乱。

　　“我来帮你选。”谢欢充当着“大姐姐”的角色，帮着蒋韵选了一款内衣。蒋韵看着镜子里自己穿着内衣的样子，觉得有些害羞。但同时也觉得有些开心，仿佛穿上内衣之后，自己就变成了“大姑娘”。

　　“咱们现在还是在发育阶段，内衣可能需要经常更换，以后想要来买就叫着我，我陪你买。”谢欢热情地对蒋韵说。

　　“谢谢。”蒋韵心里有些感动，但也泛着酸楚。

　　她能想象到，别的女孩在这个年纪，她们的妈妈会带着他们选内衣，陪伴着她们迎接青春期的到来，可这些东西，没有人教给她。

　　自从上了初中，蒋韵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逐渐发育的胸部，脸上偶尔冒出的痘痘，不断长高的个子，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有时候会让她觉得害怕。

　　迎新晚会的当天，谢欢拉着蒋韵要给她化妆。

　　“化妆？算了算了，我不想化妆。”蒋韵抗拒着。

　　本来穿着短裙已经够不自在的了，蒋韵实在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奇怪。

　　“真的不化？”谢欢朝着镜子涂着睫毛膏。

　　“真的不化。”蒋韵斩钉截铁说。

　　“好吧，你底子好，不化也好看。”谢欢开始调试吉他，“你的小男友今天来看你演出吗？”

　　男友！？她在说谁？

　　“就是每天接你一起放学的男孩啊。”谢欢幽幽地说。

　　“他只是我的好朋友……”蒋韵立刻解释。

　　“哦，好朋友啊，每次他见到张远，我都会感觉他对张远一种敌意。”

　　“没有吧……”蒋韵每次都生怕柯以难和张远起冲突，放学的时候都会赶快和柯以难离开。

　　“我们都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不过他挺帅的，我还挺喜欢他这种类型的，既然他不是你男朋友，我可要去认识一下啦。”谢欢笑着说。

　　“您随意。”蒋韵大方地说，大手一挥将柯以难发配给了谢欢。

　　舞台下，柯以难和丁一早早来占了座位。

　　“为什么来这么早？”柯以难半瘫在座位上，跷着二郎腿，一脸无奈地问丁一。

　　“当然是来找一个好位置了！等一下再用你手机录一下阿韵。”

　　“你现在是她的迷弟吧。”柯以难无法理解丁一的兴奋和激动。

　　“我要当阿韵的头号迷弟！话说……你又没觉得阿韵自从上初中以来，好像变漂亮了？”

　　“没感觉……”柯以难故作冷漠地说。

　　“我坐在她旁边，有的时候看着她，觉得她眼睛好像变大了，五官看起来小巧可爱，反正就是和以前的样子不同了。”

　　“哦。”

　　柯以难故作冷漠，但心里是认同丁一的说法的。他每天和蒋韵一起上学的时候，看着蒋韵的长发和纤长的腿，会觉得蒋韵真的变成了大姑娘。

　　礼堂里的人越来越多，不多时就人满为患了，就连过道上都挤满了人。

　　“阿韵第几个出来？”丁一抻着脖子来回张望着。

　　“第五个。”柯以难回答。

　　第四个节目表演完后，舞台上的幕布被拉下，灯也暗了下来。

　　随着架子鼓声音的响起，幕布被拉开，白色的灯光打在了蒋韵和张远的身上。

　　蒋韵穿着白衬衫和短裙，梳着马尾辫站在话筒架前。

　　干净又美好。

　　蒋韵空灵的嗓音响起，一瞬间，柯以难觉得蒋韵的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那是独属于蒋韵的光芒。

　　“这还是以前被咱们俩当成男孩的那个‘假小子’吗……”丁一看着台上的蒋韵，忍不住感叹。

　　当张远的歌声传来时，柯以难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他希望张远能闭嘴，让这场男女对唱变成蒋韵的独唱。

　　“哒、哒、哒……”唱到中间伴奏的地方，蒋韵闭着眼睛轻声哼唱着。

　　她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一个在天空中飞翔的风筝，迎着风越飞越高。

　　在合唱的时候，张远看向蒋韵，但蒋韵却看着前面，没有回应他的目光。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柯以难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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