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第一次顶撞陈皇后，是为了一个女人。从那以后，陈皇后发现一切都变了样，太子还是以前的那位太子，还是那么风光霁月、君子如玉，可是一旦牵扯到汪水舞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允许有人诋毁她，当初那批证实汪水舞私通的丫鬟们全都被赶出了太子府，从此下落不明。太子府里曾发生的那一出闹剧已然成了府中最大的忌讳，谁要是多嘴一句就会被太子殿下拔掉舌头。甚至于，闻浅怕汪水舞听见闲言碎语生气，给她安排的照顾的丫鬟们都是群哑巴。

　　这其中最能感受到闻浅变化的人就是汪水舞，一开始她沉浸在闻浅100%好感度的美梦中，可闻浅那炽烈的爱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以爱为囚，直至一切都无可挽回之时汪水舞才堪堪醒悟。相比之下，她的原配——罗恬——是在陈皇后审完汪水舞的第二天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有了闻浅的“同进同退”“以死担保”，陈皇后不得不作罢，不追究汪水舞的过错，叫她回太子府安心养胎。闻浅扶着汪水舞站起来，陈皇后拂袖而去，一旁的怀立人也终于支撑不住了似的，倒在了地上。汪水舞靠在闻浅怀中，为难地看了他一眼。

　　闻浅看向怀立人的目光没有了方才的那份柔情，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

　　“把他拖回去。”闻浅说。

　　回到太子府，罗恬早早地等在门口，见汪水舞没事，心里松了口气，但又为自己这样的反应而羞愧。闻浅叫人给怀立人找了个郎中，但也没太关心他。汪水舞倒是希望怀立人就这么死了，可是又舍不得他的家财，思及闻浅现在已经百分百爱她了，那么留下怀立人自然也没什么，于是也积极地去找郎中给怀立人治病。

　　第二天，怀立人醒来。下人告诉闻浅这个消息时，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叫人喊怀立人过来。当时闻浅、汪水舞、罗恬三人正在用晚膳，汪水舞听见闻浅的话便皱了眉，“他刚被用了刑，现在能站得起来吗？”

　　罗恬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闻浅皱着眉，声音很不满，“站不起来就让他爬过来，”余光瞥见汪水舞的欲言又止，闻浅又道：“青池，你给他一个拐杖，让他现在就来见我。”

　　汪水舞心底发慌，连忙问：“殿下，叫他来做什么呀？昨天他就一身血腥味，臣妾闻着不舒服。”

　　闻浅还拿着筷子，可碗里的饭却一点儿没动。他垂眼看着桌面，幽幽道：“你舍不得他，在为他求情？”

　　汪水舞咬唇，眼底泛出些许泪光，示弱道：“殿下……臣妾和他绝无私情，臣妾只是不想殿下落下口舌。”

　　闻浅冷笑一声。

　　不一会儿怀立人便被人扶着，到了饭厅。他一来，房间里便被血腥味和苦药味占据，汪水舞当即便不舒服，连饭菜也没了味儿，只捂着口鼻，委屈地看着闻浅。罗恬曾经行军时比这更恶劣的就餐环境都体验过，可现下他也有些食不知味，心底甚至有些隐隐的不安。

　　怀立人颤颤巍巍地给闻浅行了个礼。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他跪在地上，闻浅没叫他起来，便没人敢来扶他，也没人敢去求情。

　　闻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怀立人冷汗淋漓时才开恩似的，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孤听说过你。”

　　“这是草民的荣幸。”怀立人埋着头道。

　　闻浅突然笑了一声。怀立人还没明白他为什么笑，闻浅便转过头看着汪水舞，问：“小舞，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怀立人猛地抬头。汪水舞也紧张地说：“殿下，你在说什么呀……臣妾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闻浅歪着头，又问了一遍：“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汪水舞捏着衣角，脸上还要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臣妾当然是心悦殿下的……”

　　闻浅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却不回应，只是看着怀立人，阴差阳错的一瞬间，两人对视，闻浅问：“那你呢？你也喜欢皇妃？”

　　“草民不敢！”

　　“是么……”

　　闻浅拍了拍衣角，终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先是看了怀立人半晌，怀立人的头都快埋到地里去了，然后才慢慢踱步，走到罗恬身边。

　　闻浅站起来后，罗恬也跟着站起来了，汪水舞左右为难，站起来想拉扯闻浅的衣袖，却不想闻浅离自己越来越远。而罗恬看着闻浅越走越近，心也逐渐提到了嗓子眼。因为——

　　闻浅是知道汪水舞和怀立人有私情的。可听他那个语气，却像是要放过怀立人一样。

　　闻浅走到罗恬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过身看着怀立人，关怀地问：“你刚从牢狱里出来，身子好些了吗？”

　　“回殿下，草民贱骨一具，殿下无需担心。”

　　“‘贱骨’？”闻浅笑着摇摇头，“这世间最轻贱的莫过于野草，可也有诗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怀立人，你是野草吗？”

　　怀立人猜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抬起头看着他。

　　便看见太子殿下眯着眼睛，似笑非笑：“杀了一个广元思，又来一个怀立人，接下来还有谁？这可不就是烧不尽、砍不灭的野草么？”

　　怀立人大骇，连忙磕头道：“殿下明鉴，草民对皇妃绝无非分之想，草民和皇妃之间也断无半点私情！”

　　连汪水舞也勉强地扯起笑容，走过去牵住闻浅的手，柔声问：“殿下，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臣妾听着心里害怕……”

　　罗恬站在闻浅身后，早在他不经意地问出那句“接下来还有谁”的时候，便浑身一颤。恐惧、羞愧，如冬日里的一桶冷水灌下来，从头顶到脚底没有一处骨头不在叫嚣着，可整个人就像冻僵了似的，只有微微颤抖的左手小指暴露了他的心绪。

　　闻浅仿佛对这一切浑然不觉，被汪水舞拉着手，便深情款款地回握，两人对望着，若是换个场景，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浪漫表白了。

　　“小舞，你更喜欢谁？”闻浅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可汪水舞却冷得发抖，闻浅握住她的手，好似一条即将绞杀猎物的蟒。汪水舞预感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直接决定着她的后半生，情急之下倒真的哭了出来。

　　“我、我更喜欢你，殿下，我只喜欢你……”

　　闻浅笑眯眯地，“好，孤相信你。”他又转过头看着怀立人，问：“你都听见了吧？”

　　怀立人惶恐道：“听、听见了……殿下和皇妃伉俪情深，实乃千古佳话。”

　　“你能这么说，孤很高兴，”闻浅松开了汪水舞的手，站在罗恬身边，“孤高兴，自然该赏你点什么。”

　　“草民、草民的命都是殿下救的，为殿下万斯莫辞，更不敢奢望从殿下这里得到什么赏赐……”

　　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金属声响起，如同破了一孔的竹笛发出来的声音。

　　那是罗恬随身的剑被拔出鞘的声音。

　　紧接着，“哐当”一声，人头落地。

　　仿佛刚才那一下用尽了闻浅的全身力气似的，他手撑着饭桌，另一只手甚至还握不住剑，只歪歪扭扭地看着怀立人的尸首，以及缓缓流出的鲜血，笑道：“那就……赏你一颗人头吧。”

　　汪水舞被震得说不出话来。而罗恬看着他的背影，这才突然意识到——

　　太子殿下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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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下还是写写修罗场：

　　闻浅（眯眯笑）：宝贝更爱他还是更爱我？

　　女主：被吓哭

　　罗恬：被吓呆

　　怀立人、广元思：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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