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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宋萧起了一趟大早，出门时带走了小黑柜里的炭笔盒。吃完早餐刚过八点，宋萧往群里发了条消息，石沉大海无人回应，想着他们或许都没起床，就没再管。

　　八点十分，宋萧来到学校大门口，靠着帐篷杆，上网查阅关于画展的资料，备忘录输到第七条时，徐垣舟到了，米白卫衣配黑色休闲裤，和宋萧恰恰相反，今天徐垣舟多戴了顶鸭舌帽，看上去更显年轻。

　　画展的活动时间定在九点半，大学城离市中心不远，坐公交只要半小时的车程。两人本来脚步不快，谈笑风生，可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不给小年轻独处的机会，放跑了等在前线的206。宋萧率先反应过来，无所谓什么鬼的君子风度，拉住徐垣舟的手一顿冲刺，险些与其失之交臂。

　　宋萧刷完卡，牵着他往里走，猛的察觉掌心的温度，火烧般撒了手，徐垣舟摘下帽子，甩了甩头发，语气颇是无奈：“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宋萧脸一热：“不好意思啊学长，我习惯了。”

　　“你还挺有原则，”徐垣舟休息够了，重新戴上帽子，摆正帽沿，“问题不大。”

　　他有点怀念地说：“上次跑这么快，还是体测短跑。”

　　宋萧笑了笑：“那岂不是将近三年了？”

　　“是啊，”徐垣舟捏了捏手臂，叹气道，“好久没锻炼，肌肉都没了。”

　　宋萧曲起手指，轻弹掉徐垣舟肩上，不知从哪儿沾到的白毛，问他：“学长很忙吗？”

　　“还好，毕业论文改得也差不多了，”徐垣舟耸耸肩，“就是懒，不愿跑。”

　　“这样可不行啊，”宋萧立刻说，“以后身体会吃不消的。”

　　“而且我听说艺术生坐久了，不常走动的话，很容易得腰椎病的。”

　　徐垣舟一听，绷不住“扑哧”一声，轻轻推了把他的肩膀：“少咒我，比起你这种，我还是略胜一筹的。”

　　“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该强身健体，”徐垣舟问，“有什么好方法吗？”

　　宋萧无端挺起了胸，收紧腹部：“夜跑挺好的。”

　　徐垣舟淡笑点头，意有所指地看了宋萧一圈，表示他了解了。

　　八点多正值高峰期，上车的乘客陆续增加，没过几站就挤满了整个车厢，宋萧稍微后撤了点，提醒徐垣舟把包背在前面，三分之一的身子拢着他。

　　有几个大叔硬是要挤到后边，动作粗鲁，嘴里嚷嚷着方言，宋萧是外地人，大概能分辨一二，小声让徐垣舟往前靠，抓着横杆的右手换成了左手，等到他们不闹腾了，也悬着颗心，一直持续到目的地。

　　车厢里的气味并不好受，徐垣舟有些晕车，在站台前提出了休整，宋萧想到自己包里有糖，便拿出来，帮忙撕开了包装，递到他嘴边说：“早知道就坐出租车了，学长你吃颗糖吧，不够我包里还有。”

　　徐垣舟没有多想，道声谢谢，张嘴包了进去。薄唇轻碰了一下温热的皮肤，宋萧手一颤，后知后觉这动作太过亲密，捏紧包装撤回了手，目光停留在一触即离的地方，指腹摩挲了下。

　　徐垣舟大口呼吸了一把新鲜空气，摇头撇了撇嘴，说：“出租车只会更晕。”

　　宋萧调侃道：“学长回去后定个锻炼计划吧，再配四个大字，即日实行。”

　　徐垣舟捶他一拳：“小人得志，咱俩彼此彼此。”

　　宋萧作势痛嘶，见他活蹦乱跳还会打人，想必恢复得很好，心情跟着愉悦起来，撕开一颗糖，扔进嘴里，美滋滋的。

　　两人提前十分钟到达展馆。

　　展馆外站满了人，多数是专业人员组织的小团队，有老有少，宋萧眼尖地看见了李子伦的女友，问道：“学长你没跟学校走吗？”

　　徐垣舟同样注意到了美院的老师，他不认识，于是打消了问候的念头，说：“我属于个人参展，他们人多，不能随意走动。”

　　宋萧“噢”了一声，笑说：“原来学长怕麻烦。”

　　他接着问：“学长，里面都会展示谁的作品啊？”

　　徐垣舟从包里掏出相机，调整了一番像素，闻言挑挑眉，神秘兮兮的：“进去就知道了。”

　　宋萧歪头，摸不着头脑。

　　九点半，展馆准时开业。宋萧和徐垣舟排队进入馆内，入眼是宽敞的大厅，墙上各处挂着风格各异的画作，右下角白纸黑字写着详细介绍。宋萧没见过大世面，每走到一幅画前，都忍不住想拍照留念，反观徐垣舟，神色淡淡，对这种低级的作品没有看法。

　　宋萧特地默读了一遍那段黑字，更是难掩惊讶，走到徐垣舟旁压低声音问：“这里都是国际比赛的作品吗？”

　　徐垣舟点头，平静地开口：“这些还只是入围奖，最low的那种，真正有内涵的还在后面。”

　　！！！

　　宋萧嘴巴张成“o”字型，理智地咽下了国粹，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土包，光一圈入围奖都能激动三分，那金奖……

　　嘶！

　　宋萧对徐垣舟的崇拜之情上升了一大梯度。

　　他一下失去了观赏外围的兴趣，心脏怦怦直跳：“那我们就先到里面看吧！”

　　我已经准备好了！

　　徐垣舟弯着眼睛看他，轻描淡写地飘过一句：“别急。”

　　宋萧按捺住跃跃欲试的心情，嘴上说着：“好的好的。”

　　心里头却揣着一只乱踩乱蹦的猫，急死人了。

　　徐垣舟四处张望，有目的地在寻找什么，宋萧跟上他，不禁问：“学长你要找谁的作品吗？”

　　“嗯，”徐垣舟眯眼，“张立武，自由主题，铜奖。”

　　宋萧好像有点印象，带徐垣舟去了另一头，低头看过去，眼前一亮，朝他挥了挥手：“学长，是这幅。”

　　徐垣舟应了声，终于正眼瞧了第一幅展出作品，他走近几步，不到半分钟，宋萧听见徐垣舟嘲讽低语：“就这。”

　　宋萧不懂艺术界的眼光，敷衍地扫了眼画作，以徐垣舟的话为圣旨，附和道：“就这。”

　　徐垣舟指了指通向后方的走廊：“我们直奔主题吧。”

　　宋萧立马精神了：“好啊！”

　　路上宋萧问道：“学长，这位张同学，和你有什么渊源吗？”

　　徐垣舟吃了一颗宋萧给的糖，包装塞进口袋，糖衣在口腔内滚了一圈，他说：“隔壁学校的二把手，我们相看两厌。”

　　徐垣舟领着宋萧，径直走去馆内的尽头，四围满了观众，宋萧个子高，从人群的缝隙中直直望去，瞳孔骤缩，一时看呆了眼。

　　正中心的展柜里，盛放着一幅黑白色调的画作：左右各跪着一位折翼天使，十指相握，黑翼闭着眼，眼底滑过一滴银白泪痕，外侧尖利的翅膀浑是伤痕，好似在颤抖，苦苦支撑，而白翼睁眼微笑着，眼眶湿润，羽翼上插满了利箭，刺眼的鲜血是黑的，正沿伤口流淌而下。

　　有一片羽毛横在中间，黑白两色，在控制得极妙的阴影下，凋零地几欲飘落。

　　宋萧看清了展柜上方标注的主题：希望与绝望。

　　他猛然回头，再看不见徐垣舟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男人双手插兜，鸭舌帽紧压着眉眼，站立不动，也在透过人群看那幅作品，可不知道为什么，宋萧隐约觉得，不，是一定认为，徐垣舟更是在看那个浑身伤痕，曾布满绝望的自己。

　　凭空捏造事实，被诬陷抄袭，被辱骂成同性恋，甚至被孤立，还有宋萧所不知道的，一桩接着一桩，任何一条都能轻易压垮普通人的心防，直至崩溃。

　　光是想到那样血淋淋的画面，宋萧便难以承受，濒临窒息。

　　更何况是身处漩涡中心的徐垣舟？

　　“学长……”

　　徐垣舟回神，拉高帽子，露出平静的双眼，无声地动了动嘴，他在问，怎么了？

　　宋萧突然想抱抱他，想问他：你过得开心吗？那段忧郁黑暗的日子里，你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心一阵一阵的抽搐，是心疼的滋味。

　　徐垣舟似乎看出了宋萧的疑虑，主动拽着他的胳膊，一拉，两人挤出了人群，隔绝了不掩赞赏的惊叹。耳根一片清净后，徐垣舟松手，垂了垂眼：“还有糖吗？”

　　宋萧说有，把仅留的一颗给他。

　　徐垣舟没客气，含进嘴，扯出一个极淡的笑：“想听吗？创作背景。”

　　宋萧的喜悦早已被心酸取而代之，夺走他手里揉捏成球的小团子，轻声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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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那段瞎掰乱造的，看看就好QwQ作者是个文盲，没看过几幅画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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