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晚宴在秦砚清带着嘉懿走进去的那一刻抵达了高潮，能参加这个晚宴的都秦氏集团的骨干级别的人物，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平时都知道老板有个千娇万宠的小女朋友，连上班都要带在身边，现在在宴会上碰到，大家恭维谄媚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吐。

　　“祝秦总和嘉懿小姐百年好合！”

　　“嘉懿小姐真漂亮，和秦总真的很般配！”

　　......

　　“清清，他们好热情！”

　　嘉懿牵着秦砚清的手从人群中逃脱，寻了个人少的角落，喝了口手里的果汁，想着喘口气。

　　今晚本来就高兴，再加上在车上那个旎旋的吻，以及大家祝他和小公主百年好合。

　　这让秦砚清少有地在公共场合被情绪占据了上风，对于敬酒的人几乎来者不拒。

　　很快便有了几分醉意，现在听到女孩的话，他只浅笑着去吻她的脸颊：

　　“嗯，很热情。”

　　他顺着她的话回答。

　　扑鼻的酒气让嘉懿皱着眉去躲避男人的亲吻，不料被他紧紧扣在怀里，下巴就抵在她的脑袋上，接着，低哑的淡笑从头顶传来：

　　“不亲公主了，公主给我抱抱好不好？最近公主对我好冷淡。”

　　其实不是冷淡，只是单纯因为两人都在忙彼此的事情。

　　秦砚清早出晚归忙着处理秦家人捅出的篓子，而嘉懿一边在忙着和聂依依敲定公司下一季度业务的开展，一边还要完善那幅将要送给秦砚清作为生日礼物的油画。

　　她每天早上都是迷迷糊糊被人从被子里拽起来，扎了个简单的低马尾以后又被放回去，晚上她已经睡着时，脸颊上传来湿热的触感，提醒她，清清回来了。

　　男人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委屈，很罕见，所以她乖乖地不动，任由他抱着。

　　今晚的宴会场地是露天的，酒气随着温暖的春风散去了几分，熟悉的玫瑰雪松气息重新将她包围。

　　两人安静地待了一会后，重新回到宴会的主场地。

　　舞池正放着劲爆的音乐，玩得开的男男女女正在贴身热舞，里面空气稀薄，秦砚清不会让嘉懿靠近那样的地方。

　　他揽着她的腰，站在旁边看着，偶尔会有高层过来打招呼，秦砚清举杯回应。

　　宴会的最后一个环节需要秦砚清上去致辞，以及开启最后一个游戏，所有人都可以参与的抽奖活动。

　　准备好的奖品已经被礼仪小姐摆在了台下，全部都价格不菲，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抽中1号大奖，是一辆最新款的奔驰，落地价格200万，抵得上中层干部一年的年薪了。

　　男人穿着黑色的手工定制西装，打着一丝不苟地领带，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台上，俊美凌冽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立体，他劲瘦的指节扶了一下话筒，薄唇轻启，缓缓说道：

　　“感谢大家这几个月齐心协力，帮助秦氏集团共同度过这次的难关，我准备了一些礼物作为这场宴会的赠礼。”

　　“我和我女朋友希望大家在宴会的最后一个游戏上玩得开心。”

　　“抽奖活动，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嘉懿站在最前面，看着台上高大冷峻的男人，歪着头冲他笑着鼓掌，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擦出一片火花。

　　她用嘴型无声说出：

　　“清清真的帅死了！”

　　对方显然理解了她的话，冲她挑了挑眉，迈步走来。

　　两个人站在一旁看大家抽号领奖，嘉懿注意到，很多中年高层的身边都跟了一个十分年轻的小姑娘，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岁，她不由得感叹：

　　“原来男人真的都喜欢20出头的小姑娘。”

　　恰好此时一位高层把自己抽中的，价值10万的钻石项链送给了身边的年轻女伴，女伴捂着嘴惊呼，眼睛里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满脸感动地去拥抱那个男人。

　　这一幕落在两人眼中，秦砚清笑着收回目光，顺着这个场景回答女孩的问题：

　　“Stella，因为一件礼物送给20岁的女孩和30岁的女人得到的反馈是不一样的，男人都偏爱崇拜的目光和欣喜的话语，这些在年轻的女孩身上更容易得到。”

　　仔细听，就能感受到，男人的话里已经明显染上了几分醉意。

　　嘉懿目光还停留在两人紧紧相拥的画面上，蓦地听到男人的话，心里当即就升腾起一丝不舒服，她收回目光，看着面前高大冷峻的男人，问道：

　　“所以清清的意思是在为男人喜新厌旧的行为证明，或者说美化吗？”

　　她那句话本来就在感叹男人的喜新厌旧，她想到了大伯身边的那些女人，那些被所谓真爱蹉跎了岁月的可怜女人。

　　她可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存在，但，并不意味着她赞同。

　　初春深夜的风已经染上了一丝凉意，吹过来使得人肌肤一片冰凉。

　　秦砚清沉默了，他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就在这沉吟的片刻，女孩的脸已经耷拉下来，悄无声息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嘉懿认为男人的沉默就是承认。

　　欢呼声此起彼伏，有人庆贺自己抽中想要的礼品，兴奋得大喊，也有人与豪华大奖失之交臂，遗憾地哀嚎。

　　但这些，都与他们无关，秦砚清往前走了一步，重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解释：

　　“Stella，我刚刚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并非我的观点，我说了这个事实并不代表我认同，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个心里不舒服。”

　　小公主真的像张白纸一样，一如初见，所有的情绪都写在那张漂亮的脸上。

　　譬如现在，眼尾耷拉着，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故意和他错开。

　　听到他的解释，嘉懿先是微微蹙了蹙眉，而后摇了摇头，细声细气地说道：

　　“我认同你的话。”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我想如果我在25时，也会喜欢20岁鲜活，会因为小小的礼物而兴奋，并且以为这就是爱情的男人。”

　　说到这，她看到男人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下颌线紧绷着，是不开心了。

　　她装作没有看到，抿了口果汁，接着说下去：

　　“我依葫芦画瓢模仿爱情，看他给出世俗意义上的反应，那时候我也会很开心的，没有人会不喜欢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年龄意味着对这个世界的新鲜感，而对方对这个世界的新鲜感意味着我对他的新鲜感。”

　　最后，还加了一句“清清，你说对吗？”

　　女孩精致的脸微微扬起，上面挂着璀璨的笑容，仿佛真的是在等他的回答，秦砚清压下心底的不快，吐了口气，妥协道：

　　“Stella，刚刚的话你就当我喝多了，昏头胡说，没有任何道理好吗？”

　　“啊？为什么？”

　　看着女孩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秦砚清还有什么不明白，因为他说了她不喜欢的话，故意摆他一道，等着他道歉呢！

　　他能怎么办，只得低头认错：

　　“Stella，刚刚的话是我考虑欠妥，抱歉。”

　　嘉懿也不愿一直不依不饶，既然对方态度已经放软，她也把自己心里话全盘托出：

　　“其实我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观点，只是这样的话从清清嘴里说出，会让我觉得很难受，我会不自觉地带入自己。”

　　“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你说这样的话我会觉得很失望，很失望。”

　　“我会觉得，你和别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知道不该这么想，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女孩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失落，秦砚清的心就像被针刺了一般，泛着密密麻麻的疼，无论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但终归，是那些话惹得他敏感而又固执的小公主不开心了。

　　她说的没有错，如果他现在是他的长辈，那些话是在教她道理，如果是以男朋友的身份说出，听起来确实很刺耳。

　　一如后来小公主赌气地和他说的那些话，他听不下去，也接受不了，尽管她仿佛是在云淡风轻地点评世人。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让我的公主难过了。”

　　情人之间就是这样的，有所期待，才有所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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