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橘岁哇的又哭了出来，“奴婢侍奉了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是她先出言不逊。奴婢一时气不过才教训了一下，您不能赶奴婢走啊！”

    “本郡主的话从不重复。”锦天歌冷目嗔道，“你若不想去母妃哪里，贤王府后院清扫马桶的活计倒缺一位。”

    橘岁脸骤然煞白，眼泪噗噗的掉。

    锦天佑垂袖而立，脸色亦然不怎么好看：“长姐对下人倒是赏罚分明，但有时太过分明，就显得长姐太过偏颇了些，日后长姐还如何服众？”

    “本郡主待人的确一向偏颇，下人们不服与我何干。”锦天歌冷眼扫过聚在院子里的其余丫鬟，她们纷纷白着脸行礼退下。锦天歌瞧着自己弟弟和小梨，苦口婆心道：“长姐年幼时曾喜爱一只白猫，母妃便让人□□好了送到颂歌堂内供我玩乐。长姐每日喂食最好的鲜肉小鱼，可一日没有关住它，它便跑了出去，再也寻不来了，你可知为何？”

    锦天佑目光落到小梨身上，声音凄凄：“野猫难驯，背主忘恩。”

    “你错了。”锦天歌无言笑道：“后来驯兽馆的人又把它送了过来，说是这白猫不知怎的又寻了回去，找到了先前驯养它的兽师。它从未背弃过它的主子，只是并未把长姐当成它的主子罢了。”

    “它需要的是什么，长姐并不知道也不曾问过，只一味的认为将它关起来就不会离开。动物同人是一样的，都有灵性。谁待它好它知道，鞭锤棍絉只会适得其反。”

    锦天佑听着只觉恍然，面色渐渐回归正常。锦天歌便不再留他，让他自己回房反省，傍晚时分从留杍居送来了一堆消肿的瓶瓶罐罐。

    立小梨坐在那堆瓶罐面前发呆，一只手捂着自己肿起来的半边脸怎么也不肯放下。

    锦天歌斜坐在软榻上，右手端着一把圆扇百般无赖的摇动起来，目光落在窗外的满天繁星：“天佑生□□钻牛角尖，虽有些孩子气，但秉性善良。你深得他喜爱，自是不必从同房丫鬟做起，做个姨娘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立小梨哗啦从凳子上站起来，把红木八角桌上的药膏全部包起来就要往外走。

    锦天歌见她火气冲冲的模样，便问她做什么去，立小梨回道：“我要将这些药还回去。”

    “你这丫头，天佑这番是向你道歉来得，你怎能这样不给他情面。”

    立小梨头埋进胸膛，声音闷闷的传来：“小梨哪里配得上世子爷，他日后是要妻妾成群的。我要嫁能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妾侍通房、统统不准有。世子爷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郡主还是别当这个红娘了。”

    锦天歌瞧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心中也有些不悦。橘岁说得也没错，小梨这人心气高、性难定，能为五斗米折腰却在世俗大同的事情上斤斤计较。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思绪混沌，似想起前世新婚之夜上，季少琛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

    儿时瞧着母妃为了父王的姨娘们伤神，她早就做好了打算，想着日后自己是要同大表哥成亲的，皇子的三宫六院也是不能少的。只怕自己要同母妃一样，学着大度、贤德。

    可天底下，有那个妻子不渴望能和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季少琛前世除了自己硬塞给他的妙绣，便再没了旁的桃花债。锦天歌靠在软枕上，思绪渐渐昏沉，好像北飞的大雁，跟着去了那万里无烟的大漠。

    在北方沙漠的南侧有一片黄色红顶的军营，细娑的烟雾腾腾萦绕，飞入苍穹同白云混在了一起。

    有将士来报，前方米库塞境地加派了五千守卫，季少琛身披甲釦端坐主位，身后摆放着一幅巨大的大漠军营驻扎地图，台下左右各站着左右侧卫。

    张嗣给他的图纸上，明明米库塞境地是没有兵位把守的，为何西北军走到此处会受阻呢？大漠的倪克拉可汗又怎么在一夜之间聚集了这么多的侍卫，就算是从最近处调派，也需要两日的时间。

    “将军，我方军阀在此以逗留一日了，此番下官建议，既然不知敌方军力如何，不如先按兵不动最好。”一个将士拱手提议道。

    “不，现在便去召集弓箭手。”季少琛走到左侧的衣架上，抽下自己的战甲披上，猩红的披风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跟在他的身后走出营扎在空中飞舞：“传我令，三通鼓后，万箭齐发！直击米库塞，挡我西北军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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