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锦天歌的脚边，屋子里除了她之外其余人全都跪了下去。

    “传本王令，郡主言词失状罚禁一月，不得走出颂歌堂半步！”

    颂歌堂外的漆红大门上了一把铜锁，只留立小梨一个人侍奉锦天歌，其他的丫鬟都被调去了旁处。贤王这次是生了大气，只限给锦天歌一日三餐，到了时辰便让立小梨来拿，吃完再将碗筷撤走。

    立小梨站在窗外，看着外面到处都关的严严实实的大门，心中感慨：“原来颂歌堂也有这样冷清的时候。”

    “一个月罢了，很快就过去了。”锦天歌立在书桌前，提起毛笔沾上墨汁。

    笔尖蹙蹙寥寥几笔，在苍白的之上留下绿豆大的笔记，线条柔软字体清秀。锦天歌将信写好后，递给立小梨：“找个机会，把这封信给二姑娘。”

    立小梨大概扫了一下信上的内容，握着信的手都跟着颤抖：“郡主，你这是要越狱？”

    “你没听将军府的人说么，想请本郡主过去。”

    “可是……您不是说和他缘分已尽了吗？”

    锦天歌深吸一口气，流淌到肺部都是一阵酸涩，酸到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立小梨瞧她这幅样子就知道是放不下，低声劝道：“郡主，我觉得吧。您要是下定决心要跟他断了就不要再藕断丝连，这样像扯风筝线一样拉扯着，将军难受您也难受。”

    “小梨，你也觉得我这样做不对么？”

    “郡主，人不要老是在纠结自己做的事对或不对，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别人就够了。”

    锦天歌放下手中毛笔，漆黑的墨汁染上了她葱白的指尖，很快天色就如墨一样漆黑了。锦天莺收到长姐的小信赴约而来，从颂歌堂后面的小木门钻了进来。

    “长姐，我只能替你一晚，天亮后就会有人来给你送饭。”

    姐妹二人说话间便换了衣裳，锦天歌套上天莺的嫩黄小袄，披上一件软毛兔绒披风，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抗风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向天莺保证：“放心，三个时辰内，我必定能回来。现下，只能先委屈你片刻了。”

    “没事的，长姐，你我不必如此客气。”锦天莺将她送到堂门口。

    立小梨佯装送客的模样，搀扶着锦天歌出去，走到看守堂门的侍卫们旁边的时候还故意高声说道：“二小姐，多谢您来看我们郡主，此时风高露重快些回去吧。”

    锦天歌身形藏在宽大的披风下，又因她同锦天莺身高模样都相差无几，故而侍卫们没有细看，便任由她大摇大摆的走出颂歌堂，走出了贤王府。

    距离将军府还有两条街，在路上便听到许多百姓低声讨论着这场西北战役

    据说大漠的老可汗已经重病卧床，现在西域大大小小事宜都由新上任的小可汗管理。这小可汗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日上京，带三万两黄金赎回他们的勇将利库齐。

    这件事前世锦天歌是知道的，这位即将上任的小可汗喜爱美色荒淫无道，还不如老可汗有一统大漠的能力。而西域之所以能坚持到最后，没有被康华降服，都是因为这位在西域名气和季少琛齐平的利库齐将士。

    绕到将军府的侧门，锦天歌正好瞧见艾兴急匆匆的领着以为大夫路过，见到锦天歌，艾兴差点儿哭出声来前后作揖道：“郡主您来了就太好了，将军快不行了，您快去瞧瞧他吧。”

    “我是深夜披露前来，不便现身。”锦天歌嘱咐道。

    “小的明白，不会乱说的。”

    艾兴领着锦天歌从后门绕到季少琛的卧寝，还在门口就闻到一股腥气和药味夹杂的刺鼻气息。这样屋子里沾满了一群大夫，漫天的血气场景对锦天歌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锦天歌穿过人群，直奔床纬层层遮挡住的软塌。有的人对这位平白出现的姑娘起了好奇心，凭借她身上昂贵的华服猜测可能是这位大将军的那位姨娘夫人。

    季少琛光着上身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额间渗着层层冷汗，黑色的长发在被血染红的床单上异常突兀。他即使昏迷着，身周也自带这一身冷意，在莹白的烛光下，他身上密布的新旧不一的伤痕像战士的功勋章。

    “他昏迷多久了？”锦天歌站在床边，神情隐藏在暗沉的烛光内。

    艾兴声音哽咽：“一整天了，今早西北军带回来的时候还有些神志。”

    “大夫们怎么说的？”

    “先前血流不止一直用参汤吊着，方才皇上赐来一位御医用了御用止血散好不容易才将血止住。”艾兴眼窝臃肿显然是哭了许久，锦天歌见他也有些身形恍惚便让他出去看着，嘱咐他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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