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早该下此决断。平日里也太纵着他了，宠得他目中无人，竟一次也没向姑母问过安。”

    这日雍公子前来给太后问安，问安过后并没有马上告辞，姑侄二人一起闲话。

    太后微微一笑：“他来做什么？他不来我倒图个清静，省得闹心。你也不用这里挑拨，他真若来了，依礼让你参拜，想必你心里也不痛快吧？”

    雍公子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心里依旧不服。

    太后懒得管他，慢缓缓捻过一颗佛珠，微微叹口气：“只要龙胎安稳，其他的闲事我可是不愿管。”

    雍公子眼珠一转，试探问：“他日孩子生下来……”

    “当然给你抚养。”太后目光直直盯着雍公子，雍公子只觉太后眼神里有太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不由问道：“那……贱奴如何处置？”

    太后无声一笑，但笑意并未达眼底。雍公子猛然一个机灵，一股寒意窜上脊背。

    因着太后一句话，清爽之秋的长信宫，仿佛提早进入了冰封三尺的严冬。

    ……

    “公子。”

    太医忧心忡忡，几次欲言又止。作为太医，董守义已经进太医署十来个年头了，历经两代君王，什么样的后宫没见过，唯独舒云风是最独特的。也许是身份的特殊，让他在大周后宫有着与众不同的上位经历。但他知道，即使如今高位，但是那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大概心死就是他这副样子。

    忧思过甚则毁伤。舒云风有孕在身，这是非常不利的，就算勉强撑到那一天，大人恐怕十有八九也是难渡凶险。而皇帝又是极看中这一胎，每日里必询问父子之事，务求万无一失父子平安。这下可就难喽！太医很苦逼，如果孕者配合他还能想些办法，可明显舒云风是不配合的，长此下去，太医很担心两两俱损。

    太医每一个担忧的眼神都没有逃过舒云风的眼睛，心里一动，也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其他什么情绪。是的，从他被贬入永巷，不以身份作践他的人不多。如今这个人每日战战兢兢的，多少让他有些不忍。想到这里，舒云风决定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你放心吧，你尽力，我定当也尽力。只是世事难料，一切看造化。”

    太医大喜，心道可盼来你回心转意了。

    与太医相同心思的，还有门外的宇文瑾。他没有命人通报，只是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就离开了。

    其实舒云风知道皇帝每晚都会过来一趟，只是行踪不为外人所察罢了。他选择佯装不知，以退为进，足够他为宇文瑾准备一份锥心大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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