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袁烈被打得一愣。他在战场上受过刀伤箭伤，可长这么大，还没人打过他的脸。

    “你……你……”

    孟莳见他色变，以为他要恼了，也有些害怕。他手下的小厮都杀人不眨眼，不知他有什么阴狠的手段。

    “你手疼还打我？”袁烈拉过孟莳的手，看她的伤口。

    孟莳简直崩溃。她顾不得疼，气呼呼地挣开他，后退两步到了窗前：“你再敢对我无礼，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袁烈退到榻边，拍拍身边的席簟，笑道：“怎么气性那么大？你到这边来坐，我不碰你就是了。”

    孟莳真想一冲动，干脆从窗户跳出去算了。

    在她的想象中，无论嫁给谁，她与自己未来的夫君都应该是相敬如宾，平淡如水。

    最初她想嫁给怀王，就是看中他那副冷淡的性子，如果能与他做夫妻，大家就可以关起门来，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又悠闲又自在，多好。

    袁烈这热情似火的性子，着实让她头疼。

    她仍站在窗边，冷声冷气道：“我没与你说笑，枉你还是位王爷，举止如此轻浮无礼，像个泼皮无赖。”

    袁烈笑道：“我平日也是守礼本分的，只是你刚才突然说咱们七日内就成亲，我高兴过了头。”

    “你要再对我无礼，我就不跟你成亲了。”

    “好好好，都依你。”袁烈嘴上依着，心中暗劝自己，等了四年多，不差这几日。

    孟莳也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想到日后与他同一屋檐下过日子，日日相对，肯定烦死个人。她暗暗盘算，总要想些办法，改改他的性子，以后过得井水不犯河水才好。

    袁烈看着她，心里也在打着算盘。京中官宦人家的规矩多，她习惯了什么事都拘着，既然答应嫁我，想来她心中也是极爱慕我的，以后到了我府里，定不能让她这么拘着，凡事随性些才好。

    袁烈先前已吩咐别苑的小厨房预备晚膳，这时已好了。虎子在门外请示，问爷和王妃要不要用膳。

    袁烈也没问孟莳，直接道：“传上来。”

    孟莳又有些别扭，不想跟袁烈一起吃饭。外面天已黑了，不知什么时辰，她自然是不能在这里过夜的。

    “我不用膳，这就回去了。”孟莳唤闵嬷嬷和听溪进来，给她披了斗篷。

    袁烈担心若强留她，又把她惹恼了，便也不再多说，命人备马车，陪她下楼来。

    孟莳看到虎子跟在身后，小声问袁烈：“那孩子小小年纪，你就让他杀人？”

    袁烈道：“西川军的规矩，不伤妇孺，虎子不到十五岁，没正式编入军中，杀那宫女，只能他动手。”

    孟莳点点头。她外祖父、舅舅和她父亲都是文臣，从小她就没见过打打杀杀的事，想到以后进了安西王府，每日与那些军旅之人为伍，见血死人怕是家常便饭了。

    袁烈带了几名亲随，亲自送孟莳回到孟宅。

    孟济亭和沈氏已听说了今日宫门前的事，吓得窝在屋里不敢出来。

    孟莳也不理会他们，直接回到自己院子。看着打好的包裹，封好的箱笼，一时间感慨万千。世事无常，出门前还想着远走湖州，过了大半日回来，已定下终身大事。

    婚礼只得七日筹备，孟莳此前毫无准备，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听溪去厨房传宵夜，孟莳顾不得疲惫，让闵嬷嬷帮她研磨，她铺开纸张，一件件写下应办之事。

    别人家姑娘出嫁，自有长辈操持，可孟莳万万不敢指望孟济亭和沈氏，那两人不知又存着什么心思，找机会绊她一脚呢。

    闵嬷嬷经历过蔡夫人出嫁，虽然日久了，倒也记得不少规矩。主仆两人一边商量一边列单子，直写到三更时分。

    第二日一早，孟莳还在睡梦中，就听见前院吹吹打打，人声鼎沸。

    听溪一溜小跑，冲进屋里，掀开孟莳的床帐子：“姑娘快起来吧，王府来下聘了。”

    孟莳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屋顶，想到此生要与那人做夫妻，突然觉得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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