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食还没送来吗?”袁烈见孟莳在吃栗子,不由有些心疼。入府第一日,就让王妃饿肚子,着实说不过去。
闵嬷嬷和听溪都很怕他,见他进来,都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听他问起饭食,闵嬷嬷忙道:“奴婢这就去催催。”
说完,她拽着听溪,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
孟莳刚才塞得满嘴花生栗子,两颊都鼓起来,袁烈一进来,她不好意思放肆大嚼,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堵在嘴里十分难受。
她到底是爱美的,虽说对袁烈没什么心动的感觉,可也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不雅的样子。所以她只好深埋着头,慢慢动着腮帮子。
红烛高照,帷幕低垂。她穿一身红裙,低头坐在那里的样子,看在袁烈眼中,自然是一幅娇羞佳人的模样。
多年夙愿,一朝得偿,袁烈此刻竟有些情怯。他摸摸自己的脸,还没喝酒呢,怎么就发烧了呢?
平日见了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今夜洞房花烛,一肚子的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看了一会儿,走到床边,挨着孟莳坐下。孟莳两手都拢在袖中,他想摸摸她的手,却不知从何下手。索性罢了,就与她这样坐在一起,也是很好。
“莳儿,你今日高兴吗?”他想了半天,问出这一句。
孟莳只顾着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扭着脸,不答他的话。
袁烈以为她定是害羞了。想到等会儿熄了烛火,红绡帐暖,与她共赴巫山,自己竟也面红耳赤起来。
“那个,嗯,我今日是很高兴的,”袁烈自顾说着,“我做梦都想着能亲亲你,抱抱你……”
“咳咳……”一颗花生没嚼碎,在喉咙里卡了一下,孟莳捂着嘴奔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灌下去。
“卡着了?没事儿吧?”袁烈追过来。
“没事儿。”孟莳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花生屑,心里有些起腻。
袁烈说想亲亲她,抱抱她,她却不想被他亲,被他抱。虽说已成了夫妻,可一想到与他肌肤相亲,她就浑身不自在。
“外面那么多宾客,你不去应酬,赖在这里做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我想多陪你一会儿,跟你说说话。”袁烈陪着小心笑道。
孟莳白她一眼:“今后有的是时候说话,大喜的日子,冷落了宾客可不好,你还是快到席面上去吧。”
袁烈鬼使神差一般,答应一声,就往外走。待走出房门,忽然发觉似乎不太对劲儿。他连孟莳的手还没摸到呢!
转身重新进门,犹豫了一刻,又出来了。孟莳小脸儿一板,他就不知所措,这么怂,怎么洞房花烛啊?
罢了,先去喝它几大海碗。俗话说,酒壮怂人胆,等会儿回来再收拾她。
听着袁烈脚步声渐远,孟莳长舒了一口气。可一转念想到等会儿他还得回来,便又陷入愁思,不知今晚能不能逃过一劫。
饭菜端上来,孟莳填饱肚子,身上有了力气,愁绪便淡下去不少。
闵嬷嬷她们也都忙碌了一整日,铺完床后,孟莳就让她们都下去歇着了。
王府宏大,前院虽然大宴宾客,内宅却听不到声音。夜深人静,月朗星稀,孟莳守着烛火,支着下颏坐在案前,思绪万千。
不过数日,她的人生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娘还活着,看着她嫁进王府,不知会为她高兴,还是为她担忧。
婚事定下来之后,她就给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都写了信,算着日子也该收到了。这世上只有这几个亲人还惦记着她,可她甚至都没有听听他们的意见,就私订了终身。日后若相见了,该当好好向几位长辈赔罪。
脑海中又回想了一遍今日之事。孟莓当众出丑,她万万没想到。
昨晚,沈氏的贴身丫鬟杏红来给她报信儿,说沈氏受人蛊惑,要下毒害她。
从那一刻起,她在家中滴水未沾,粒米未进。最后,沈氏的毒计着落在那碗鸡蛋面上。是了,谁家姑娘出嫁时不吃上轿饭呢?
沈氏应该也想不到,阴差阳错,那碗面竟然被自己的女儿吃了。
沈氏愚蠢又胆小,自己想不出这般计谋,杏红也说她是受人蛊惑,那么,她背后的人又是谁呢?
应该是宫里吧,孟莳猜测。
袁烈为了娶她,拒了公主,伤了皇家颜面。那一日,又公然在宫门口绑了王统,杀了孙姑姑,虽然皇上说了各让一步,可王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小小的孟家都成了是非之地,这偌大一座王府,又岂会平静无波?
这一出神,也不觉时间过得飞快。正当她浮想联翩的时候,忽听院外脚步杂乱,一阵吵闹。
“都滚出去!滚出去!别耽误爷洞房花烛……扶个屁,爷自己能走……”
孟莳苦恼地扶住额头,袁烈回来了,而且,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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