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喧闹了一阵，院里渐渐安静下来, 袁烈推开门, 脚步踉跄地走进来。
掀开帷幕, 见孟莳坐在那里, 烛光映在她脸上, 泛着莹莹的光芒，一双清澈的眼睛，比烛火还明亮。秀发如瀑，纱衣堆叠, 美得如误入凡间的仙子一般。
袁烈眼睛直了，嘿嘿笑道：“莳儿, 你真美。”
孟莳无奈地翻个白眼儿。若说这位安西王的相貌，英气又俊美，在男儿之中，算得上极出挑的，可偏偏有时候看着她一笑起来, 就跟个傻子似的。
袁烈朝她走过来, 腿脚却不好使了, 不小心踢翻了一个绣墩。那绣墩是实木做的, 倒在地上“嘭”地响了一声。
孟莳吓一跳，袁烈忙道：“不怕，不怕。”
孟莳起身过去搀扶他，走近了，闻到他身上酒气逼人。下人们已睡下了, 都辛苦了一日，若再唤人起来做醒酒汤，也太过麻烦。
孟莳扶着袁烈到桌边坐下，给他倒了碗茶：“喝口茶，解解酒。”
袁烈一手紧紧握住孟莳的手，另一手端起茶碗，看了看，笑道：“这个茶碗，你刚才用过的。”
孟莳以为他嫌弃：“那我给你换一个。”
“不要不要，”袁烈像小孩子似的摇头，“我就要你用过的。”
他一仰脖，喝了茶，酒劲儿却丝毫未消。
“莳儿，”他仰头看着孟莳，又叫了一声，“莳儿。”
心里有好多话，脑子里却一团浆糊，理不出个头绪，不知从何说起。
他虽然醉酒，脸色却如常，应是属于喝酒不上脸的那类人。孟莳这时离得近了看他，竟被他那张俊脸吸引得呆了一呆。
初次见他时，他满面风霜，带着一身杀伐之气，孟莳甚至都没看出来他长得还不赖。到了倚兰楼见面那一日，虽说相谈不慎愉快，孟莳却不得不承认，那日确是被他的风度容貌惊艳了一回。
如今在这京中锦绣之都又住了些日子，远离了西川苦寒，疆场征伐，他整个人更加温润，眉眼间也越发疏朗清秀。
孟莳喜欢作画，可若让她画一幅心中自认的美男子图，怕是都画不出袁烈这般无可挑剔的容貌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孟莳突然缓过神儿来，自己此刻莫不是也跟个傻子似的？咳咳，美色果然误人。
袁烈忽然坏笑了一下，手上一用劲儿，孟莳被拉得坐到他怀里。
“你干什么呀？”孟莳扭着身子想挣脱他，却被他牢牢抱住。
“莳儿，你摸摸我的心，”袁烈拽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面全都是你。”
“好好好，我知道，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开，我这辈子都不放开。”袁烈搂着她的腰肢，脸埋在她怀里，“我在西川，日日都惦记着你，就想着赶紧杀了西瀚王那老贼，好回京城来娶你……”
孟莳想，他是醉糊涂了，开始胡说八道了，她又没去过西川，没见过他，不知他那时惦记的人是谁呢。
她挣了几下，他却抱得越来越紧。
袁烈的脸在孟莳胸前蹭来蹭去，满足地笑道：“莳儿，你又香又软。”
孟莳想死。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试探地摸摸袁烈的头，温声道：“你乖啊，你先放开我，咱们到床上去睡。”
“唔唔……到床上睡……嘻嘻……”袁烈高兴了，手臂松了松，孟莳刚想逃开，却眼前忽悠一下，被袁烈抱了起来。
袁烈几步到了床边，将她扔在床上就扑过来。孟莳惊慌失措，也不知手里拿的是什么，照着他的头就打过去。
袁烈被砸得脑袋一懵，孟莳趁势手脚并用地推开他，跳下床，跑出去老远。
她看看自己手里的家伙，原来刚才袁烈抱起她时，她情急之下，抄起了桌上的青玉酒壶。
那酒壶是他们喝合卺酒时斟酒用的，比平常用的酒壶大出许多，里面还剩了大半壶酒，相当有些分量。
袁烈的酒劲儿被砸掉一半儿，他坐起来，摸摸额头，沾了一手的血。
孟莳站在帷幕之下，手里拎着个大酒壶，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袁烈定了定神，看明白了眼前的情景。他是刀剑从里长大的，受点儿小伤不算什么，可看孟莳吓成那个样子，倒着实心疼。
他站起来，朝孟莳走过去：“你别怕，你打了我，我也不打你……”
“你……你别过来……”孟莳举着酒壶，瑟瑟发抖。
袁烈心想，定是我刚才行止粗鲁，才把她吓着了，失策失策。
他放缓脚步，慢慢靠近：“莳儿，咱们俩现在已是正经夫妻，自然要行夫妻之礼，我不扔你了，你过来，咱们……”
孟莳哪敢让他靠近，抡起酒壶又朝他打去。袁烈这下有了准备，向后一闪身，酒壶没砸到他。可是孟莳这一抡，壶盖儿飞了出去，大半壶酒哗地一下泼出来，泼得袁烈满脸满身。
他额头上刚刚被砸破的伤口还冒着血，骤然被泼洒上酒，疼得他直吸气。
孟莳看着浑身湿淋淋，疼得脸都白了的袁烈，也傻眼了。
袁烈退后几步，坐回到床边。手一划拉，刚好摸到条帕子，他也没看，直接按在伤口上。
孟莳咧咧嘴，知道他肯定疼惨了。
她出嫁前没有母亲教导，对床帏之事本就似懂非懂，加上对袁烈又一直心存芥蒂，刚才袁烈一性急，她就慌了，觉得自己被侵犯，情急之下，就起了不管不顾的自保之心。
这会儿，她又内疚又害怕，不知道袁烈会怎么处置她。
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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