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和听溪去找了出来。
十条抹额,颜色花样各个不同,有宝蓝配江崖海水纹的,有暗红配双龙攒珠纹的,有墨绿配松柏参天纹的,有的坠着珍珠,有的镶着美玉,看得出每一条都花了心思缝制。
袁烈不知女子的嫁妆都有什么,以为都该是女子自己用的东西,今日一见,孟莳还给他准备了衣裳帽饰,不由又是一阵沾沾自喜。
“都是你给我绣的?”他摸摸这条,又摸摸那条,乐得合不拢嘴。
“我不擅女工,找绣娘绣的。”孟莳淡淡道。
袁烈的脸有点僵,却仍努力维持着笑容:“不擅女工……也很好,做女工……多费眼睛啊!”
站了一地的嬷嬷丫鬟们,都使劲儿憋着笑。
“花样子和布料都是我挑的。”孟莳道。
“我说嘛!”袁烈一拍手,“怎么个个都这么好看,还是王妃有眼光,知道什么样子最搭我。”
孟莳拿起一条绛紫的,在他脑门处比划一下,看着刚好能把伤疤盖住:“今日戴这个吧。”
袁烈脑袋往前一探,笑嘻嘻地让孟莳给他系上。
孟莳白他一眼,将抹额递到杜嬷嬷手上,自己转身先出门了。
“这……”杜嬷嬷犯了难,王爷是想让王妃给他系呢,她一个老婆子掺和什么。
袁烈倒也不生气,从杜嬷嬷手里拿回来,自己系好,追着孟莳出去了。
孟莳站在门口,四下看了一眼。她这座正房共有七间,飞檐高挑,看着十分宏阔,东西各有数间厢房,北面一排倒厦,房后还有两座阁楼。
一所大院,以数个月亮门相隔,朱栏玉阶,回廊环绕,廊下有池水荡漾,鱼儿嬉戏。
怪不得能住几十口人,果真大啊!
袁烈来到她身边,见她四下张望,便说道:“这一片儿是内宅,前面是府衙和校场,后面是花园子,咱们家挺大的,明日我陪你转转。”
孟莳侧过身,抬眼看他,见他系上抹额,越发显得面容清秀,看着小了几岁似的。
见下人们没在眼前,她微低了头,小声道:“我……昨晚不是故意打你,就是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很害怕。”
袁烈笑道:“没事儿,我这身上不知有多少刀剑刺出来的窟窿呢,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
孟莳点点头,心想他倒是大度之人。
袁烈拉住她的手,靠近她耳边:“你别怕我,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依着你。”
他离得那样近,气息就呼在她耳边。孟莳一阵脸红心跳。
袁烈看着她耳垂都红了,觉得更加有趣,轻笑道:“今晚可不许再打我了。”
孟莳斜了他一眼,似乎能透过抹额看到他没受伤的那侧额头。她琢磨着,若是这边也挂了花,这条抹额还能不能遮住呢?
长禧宫中,安宜公主正亲自伺候王皇后梳妆。她已年近二十岁,因常年在王皇后身边,耳濡目染地身上也有了几分王皇后的媚态。容貌尚算出众,却不似王皇后那般艳光四射,眉眼间肖似她生母,带着几分娇弱模样。
“孟氏女还是嫁过去了?”王皇后坐在镜前,懒懒地问。
安宜跪在她身后,用一把玉梳,轻柔地给王皇后梳头。听了王皇后的问话,她柔声答道:“女儿愚笨,错用了沈氏,误了母后的事,请母后责罚。”
“这不是我的事,安西王拒绝的人是你,丢脸的也是你。”王皇后语气有些不耐。
“是。母后心疼女儿,女儿感恩不尽,只望母后莫要因此动气,伤了凤体。”
“哼,一点儿小事也办不好。”王皇后冷哼了一声。
安宜放下梳子,跪行着退后两步,磕着头说:“女儿知错。”起身后,她一左一右,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行了!等会儿还有宫宴,打肿脸给谁看?”王皇后喝道。
安宜又磕头:“谢母后宽恕。”
“办事的人都处置了吗?”王皇后问。
“已处置了,沈氏和送药的宫婢都不能再开口说话。”
“嗯。”王皇后点了一下头。安宜跪行着上前,继续给她梳发。
王皇后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幽幽开口道:“孟氏女嫁给安西王之前,跟怀王有一段私情。今日皇上设宴,为安西王贺新婚之喜,我安排了怀王也来赴宴。”
安宜拿着梳子的手顿了顿,轻声答道:“女儿明白了。”
王皇后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都说孟氏女有天人之姿,回头你瞧瞧,她到底哪里好看。”
“女儿眼中,只有母后堪当天人之姿,那孟氏女的姿容,不过是有眼无珠之人以讹传讹罢了,岂能及得上母后之万一。”
王皇后满意地笑笑,道:“你亲娘这几日又病了,得空儿你去看看她吧。”
安宜无波无澜地答道:“是。”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