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孟莳刚要睡着，听到外面有声音, 便醒了。

    值夜的丫鬟给袁烈开门, 小声请示伺候, 袁烈没说话, 打发她出去了。

    孟莳一阵紧张, 躺在床上的身体都僵住了。她以为袁烈不会回来睡了，没想到他竟然还不罢休。

    若他用强，她该如何是好？

    月色透过窗纱，洒入一片银辉。

    袁烈站在帷幕前, 隐约看到床帐内侧躺的身影。他耳力极佳，听得出孟莳醒着, 呼吸还有些急促，似乎紧张了。

    “莳儿，你别怕，我不进去。”袁烈轻声道。

    孟莳心里一松，放下心来。袁烈虽然有时候挺无赖的, 不过说话倒是算话, 他说不进来, 就不会进来。

    袁烈听着孟莳的呼吸声平稳了, 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放心。

    他坐到榻边，说道：“我睡在外间，不吵你。其实我是想过搬到书房去睡的，可如果被兄弟们知道了, 怕是要笑我。”

    孟莳只是躺着，不答他的话。

    袁烈知道她在听，又接着说道：“今日你说让我纳妾，我想告诉你，我是不会纳妾的，我心里有了你，再装不下别人了。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孟莳仍然不答话。袁烈听了听，见她没什么动静，便也不说了，脱下外衫，在榻上歇了。

    等到袁烈呼吸声渐沉，孟莳才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她两眼盯着帐顶，脑海里想着刚才袁烈说的话。

    袁烈对她有情，她现在算是信了。可自己能不能回报给他同样的一份情意呢？

    她想到了母亲。母亲就是因为错付了情意，悔恨终身，才早早离去了。她不想走母亲的老路。

    辗转反侧，直到四更时分，孟莳才迷迷糊糊睡着。一觉醒来，又是天光大亮。

    丫鬟婆子们在外间候着，袁烈已不见踪影。

    闵嬷嬷带着丫鬟们上前，伺候孟莳梳洗，说王爷五更天就起来，去前面校场领着兵士操练去了。

    趁孟莳梳洗的空儿，闵嬷嬷便说了昨日王爷箭射丞相府门楣的事儿。

    因袁烈昨日是一人一马独自去的，回来之后下人们见他面色不善，也没人敢问。直到今早，消息才从府外传进来。

    孟莳听了，半晌不语。袁烈这是找王家替她出气去了。可他这般行事，实在过于狂妄。那王丞相权倾朝野，他如此不管不顾的，得罪了他，怕是不好收场。

    “王爷昨夜，没把此事说与姑娘知道吗？”闵嬷嬷支开旁人，试探地问。她刚刚整理床铺，看出了床上只有孟莳一人睡过的痕迹。再想到昨日他们小夫妻吵那一架，不由得揪心起来。

    “我昨日没跟他说话。”孟莳道。

    闵嬷嬷急了：“姑娘，我多句嘴，我知道姑娘遇事一向是有主意的，可您和王爷刚成婚，您这么冷着王爷，是不是不合适啊？”

    孟莳默默叹声气。闵嬷嬷为她着想，说得在理，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闵嬷嬷是她最亲近的长辈，见身前没人，她便说出了心里话。

    “嬷嬷，我与王爷成婚之前，只见过区区几面，他于我而言，跟个陌路人也差不多，现在让我跟他……同床共枕，我总是觉得难受。”

    闵嬷嬷到底还是心疼孟莳的，轻抚着她的头发，端详着她，这么亲的姑娘，给谁受用她都心疼。

    “傻姑娘，嫁了人，可不都得有这一遭，我看王爷对你是真心的，他应当知道心疼你，不让你难受。”

    孟莳想到昨晚袁烈回来后，只在外间说了几句话，没进内室，行为倒是十分君子。

    闵嬷嬷见孟莳默默无语，便又接着道：“姑娘多想想王爷的好，世间男子如王爷这般，相貌好，家世显贵，却又真性情的，实在不多见。姑娘有了这一份好姻缘，该当珍惜才是啊！”

    闵嬷嬷一番话，说得孟莳心思有些活动。是啊，她既然已经嫁给袁烈，事已至此，总是一味纠结过往，又有什么意思呢。

    日子要向前过，每天总是横眉冷对的，袁烈难受，自己也难受。再说袁烈，虽说与自己性情迥异，终究也算个正派人，相貌家世又那般出众，往实在里说，倒是自己高攀了他。

    不管日后怎样，现在他确是一腔深情。昨日她说了那些重话，他不但不恼，晚上回来还那般做小伏低。

    思来想去，孟莳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对不住他。

    “嬷嬷，我知道了，我会试着跟王爷好好相处的。”孟莳温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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