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嬷嬷欣慰地笑了。她毕竟有了几分年岁,看人看得多些,她看得出,王爷对自家姑娘是真心的,只要姑娘放下心结,小夫妻俩就能过得蜜里调油。
孟莳这里收拾妥当,袁烈也从校场回来了。
他只穿了一件茶白色薄衫,浑身的汗水都湿透了,衣衫贴在他身上,衬出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大长腿,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
他袖子挽得老高,露出半截手臂。孟莳扫一眼,惊愕地发现他左手臂上有一条尺来长的疤痕,心里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袁烈对孟莳笑笑:“饿了吧?摆膳吧,我洗洗就来。”
孟莳柔声道:“不急。”
不知怎么,她今日看袁烈跟往日有些不同,眼神沉静了许多,神色也没那么跳脱了。
袁烈由丫鬟们伺候着进内室沐浴了。孟莳看看榻上那条席簟,对田嬷嬷道:“给榻上铺一条锦褥吧,厚实些的。”
田嬷嬷不明所以:“这天气越来越热了……”
孟莳看她一眼,田嬷嬷马上闭嘴了,随即改口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她也是王府的老人儿了,以前在老王妃身边伺候,平日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可刚才被王妃看那一眼,她后脊梁骨都冒了凉气。
此前听杜嬷嬷说新王妃不简单,她还不以为然,一个小门小户的年轻女子,能有什么能耐。今日这一个眼神,她算彻底领教了。
袁烈洗完澡出来,早膳已经摆好。田嬷嬷正带着几个丫鬟撤下榻上的席簟,换上一条大红团花锦褥。
袁烈先是一阵高兴。孟莳还是心疼他的,知道他晚上睡在这里冷床冷板的不好受,特意命人给他换了锦褥。转念一想,又有几分失落,既然换了锦褥,他怕是一时半会儿进不了内室了。
不过他生性乐观,很快把失落的念头压下去,只剩下孟莳心疼他的喜悦。
两人对坐着吃饭。袁烈昨晚苦闷得没吃饭,今早又一番操练,这会儿饿得不轻,一顿早膳吃得风卷残云。
孟莳见他吃得又香又快,好像跟自己抢着吃似的,带得她也食指大动,多吃了两个蟹仔包。
两人吃饱后,将残席撤下去,袁烈屏退了屋里的人。
孟莳见他神色少有的正经模样,以为他又要剖白心迹,诉说衷肠,便想着找个话头岔过去,没想到袁烈却突然说道:“这两日的事,我找人查探过了。”
孟莳一惊,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昨日与他说了沈氏下毒和宫宴的事,他找人查探的,应该就是这两件事。
“结果如何?”孟莳问。
袁烈道:“都是安宜公主所为,王皇后也脱不了干系。你今日回去见到你继母沈氏,不要太吃惊,她已被安宜废了。”
孟莳眼睛瞪圆了:“她死了吗?”
袁烈摇头:“没有,但是跟死也差不多。”
孟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沈氏这人,又蠢又坏,可她毕竟是孟莓和孟文海的母亲,孟莳念着骨肉情分,这些年无论她怎么过分,也没有出手整治她,没想到她最后自己作到了绝处。
“还有昨日的宫宴,”袁烈接着道,“安宜本想让你落水,然后……”
“然后什么?”
袁烈想到自己昨日喝飞醋,便有些脸红,难为情地道:“然后栽赃嫁祸你与周尘。”
孟莳笑了笑,没有答话。昨天遇到淑太妃时,淑太妃就说与她知道了。淑太妃虽然不问俗事,可在宫中眼线众多,大大小小的事都瞒不过她。
孟莳故意引着袁烈说出来,就是想看看他难为情的样子,省得他以后疑神疑鬼。
袁烈见孟莳嗔怪地笑他,讪讪地道:“你已经知道了。”
“飞醋酸不酸?”孟莳笑道。
袁烈喜欢看孟莳笑,孟莳一笑,他心里就乐开了花似的。
酸啊,都快酸死我了,他在心里答。
袁烈看着孟莳,深情地道:“莳儿,我这人过惯了带兵打仗的日子,心思太粗,此前好多事儿我想得不周全,害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你怪我,我没有怨言,只是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了。”
孟莳被他看着,觉得心头一暖,眼眶竟有些发湿。这些年她无依无靠,遇到什么难事儿,都自己一肩扛着,如今突然有个人,说再不让她受一丝委屈,她真的挺感动的。
“你说话算话。”孟莳笑道。
“那是自然。”袁烈郑重道。他见孟莳今日对他的态度和悦了许多,心里亦是暖呼呼的。
孟莳的手放在膝上,玉葱似的芊芊细指,袁烈真想摸摸。他攥了攥自己的手,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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