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附中老师最喜欢的开学热身考环节终于降临, 高二全体一边沉痛叹息, 一边将双人桌的座位拉开成考试的样子。附中传统，只有期中和期末考试会专门划分一次考场，平时都是直接在本班考试，按照考场纪律拉开桌子就好, 监考老师就是班主任，教室后排房顶上的监控也会亮起，协助监考。除此之外, 还设有巡考组巡视整个学校的考试情况。
高二十班全体几乎都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参加考试，再加上居中的符虞和闻烨都没有要翘考试的意思，大家也都听说了点儿这两位貌似要好好学习的风声, 虽然不爱考试，但是大家爱看热闹啊，所以到头来，竟然没有一个人翘考。
符虞距离闻烨的桌子之间足有能走过一个人的距离，董老师带着卷子走进教室, 大家喧哗的声音安静了一点儿, 闻烨转头看向符虞：“加油？”
符虞手里捏着一只黑色中性笔, 他的笔在手指间飞快地转过了一个笔花，然后点点头：“嗯，手感还在。”
被他的操作弄得一头雾水的闻烨：……？？？什么情况？考前沐浴焚香还不够, 什么时候还要再来一手转笔了？转笔是能转运吗？？？？
卷子已经开始向下分发, 闻烨的满头问号问不出来, 只好暗自打算一会儿考试的时候多看符虞两眼。
开学热身考的卷子很厚，足足有七大页，是所有科目都集中在了一整套卷子里。考试时间从下午两点半开始，一直到六点，可以允许提前交卷，但是不能早于考试结束时间一个小时。
闻烨虽说成绩方面确实不行，但是到底是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既然认真起来了，那么拿到卷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先从头到尾浏览一遍。尤其是语文，当年董老师怎么说的来着？
“拿到语文卷子要先看作文题目！给自己脑子里留个印象！虽说没有专门思考，但是大脑后台是在运转的，等到写作文的时候，就能下笔如有神了。”
闻烨深以为然，认真贯彻落实。
等他看了一圈回来，再递了眼神去隔壁桌的时候，就看到符虞已经从左半边的卷面做到了右半面的下方，他再一个愣神的功夫，符虞翻页了。
“闻烨，看什么呢？”董老师过来敲了敲闻烨的桌子，这家伙看就看吧，看的这么明目张胆，时间持久，是看出感情了吗？
闻烨在所有人都望过来之前就收回了目光，然后清了清嗓子：“不看了不看了。”
董老师：……
符虞写了个答案，侧脸看了闻烨一脸，脸上似乎有一点笑容。
闻烨的余光看见了，心底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提起笔，也开始答卷子了。
因为是让大家收心的热身考，所以题目覆盖了整个高一阶段的知识点的同时，还拔高了一点难度，力求让学生们懂得“我会的那点知识是个屁，不好好学习我下一秒就会完蛋”，所以很多人答题答得都很艰难。
闻烨先答完了语文，毕竟语文靠着小时候背的古文底子还是能很顺畅地写完的，然后直接翻到了英语，刷刷刷勾选完答案，最后才苦着脸开始看理科类。
昨天晚上在立下了豪言壮志以后，闻烨端坐在书桌前，其实是认认真真翻开了自己没学完的高一课本的，但是时间到底有限，他仔细看了一章，然后发现……好像看不懂。
于是他抱着电脑，硬是在网上找到了一个相关知识点的网课，泡好了咖啡，听着里面的地中海老师把一个知识点翻来覆去地讲了好多遍，硬是强睁着眼睛听完了整节网课。再看表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闻烨：……什么zz老师，废话这么多，一章居然讲了两个半小时，差评。
总而言之，闻烨昨晚撸着袖子，总共就学了这么……一章。
学神闻烨，营业失败。
还好他虽然学的慢，但是一旦学会了就是真的会了，所以在看到数学卷子上的相关题目的时候，还是很快有了思路，顺利地把题解出来了。
高一的数学知识点他基本上止步于下学期的前两个月，后面学的基本上一概不知，至于物理化学生物……
他觉得自己还记得一半不能更多了。
把自己会的部分答了，剩下的连猜带蒙了一通，闻烨舒了一口气。
好久没这么认真地写字了，仔细看看，自己的字还有点龙飞凤舞迎新春，哦不，迎高分的感觉呢！
答完一整套题，闻烨看了一眼黑板正上方挂着的表，时间已经转到了五点，正是可以提前交卷的时间了。
他又用余光看了一眼符虞，恰好看到符虞坐得笔直，把卷子合拢，然后在卷子封面处大约是签了个名，最后端端正正地将笔合拢，然后举起了手：“董老师，我要提前交卷。”
董老师其实一直在观察着全班学生的答卷情况，虽然总体来说是让她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大规模集体白卷”和“大规模集体胡言乱语”之外，还是有意外和惊喜的。
这个惊喜自然是落在了符虞和闻烨身上。
其实她一直都挺喜欢闻烨这个孩子的，虽说从附中的初中部开始，她就已经听说过闻烨校霸的名号，但是她不但没有见到过闻烨欺负同校同学，反而在某天加班回家的路上，遇见了闻烨出手解救同校被勒索的同学的一幕，对方是社会上的混混，被驳了面子自然不乐意，被勒索的同学在闻烨的怒吼下抱着书包跑了，闻烨一个人从路边拎了一条板凳，面无惧色地迎上了对面的七八个混混。
她当时报了警，但是等警察到了，闻烨身上已经沾了血，也说不清楚是他的还是那些混混的。那个地段有录像，混混们讨不了好，闻烨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保释他的董老师，似乎认出来了她是附中的老师，二话不说直接脱了校服外套，蒙住了她的脸，不让那些混混们看到。还说她了一句“多管闲事”。
她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闻烨似乎也没有说出来的打算。那个被救了的同学转了学，所以这件事情无人知晓。
但是她没有忘记。
后来，闻烨从初中部升高中部的时候，考了全校第一。只是后来，随着他的劣迹斑斑和赫然列于排名最末端的名字，似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所以，在看到他重新认认真真答卷子的时候，董老师的心底是真的为他感到高兴。
至于符虞，董老师早就拿到了这个孩子的所有资料，自然是知道的比别人更多一点。她清楚这个孩子和别的校霸们不一样，考试成绩不算拔尖，但还算是能看，今天她特意在符虞旁边多转了两圈，起码在语文的卷子上面，她看到的选项基本上都是正确的。
一边这样想，董老师一边收了符虞的卷子，带到了讲台上，准备顺手翻一翻。
“董老师，我也要提前交卷。”闻烨懒洋洋地举起一只手。
两位坐镇整个班级的考试大佬先后交卷，其他学渣们煎熬了这么久，终于迎来了希望的曙光，此起彼伏地开始举手。
十分钟后，高二十班空空如也。
董老师看着空荡荡的教室：……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到底还记得自己想看一眼符虞的卷子，于是重新从最底下把卷子抽了出来。
从第一页到第六页都是毫无涂抹修改的答案，无论对错，反正字迹也是赏心悦目，是老师们最喜欢批阅的那一种，作为语文老师，董老师已经满意地在心底给符虞加了10分卷面分了。
然后，董老师再赞赏地翻向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一片空白。
董老师：……？？？？
请问你是没翻到第七页吗符虞同学？？？
趁考试还没结束，我现在叫你回来答卷子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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