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机对她说了实话：“只能等。”
这一晚，坐在四处漏风，寒冷无比的五菱宏光里，徐萤想了很多。
想自己的青春年少；想家乡纸烛鞭炮的味道；想她荒诞不羁那几年；想在北三区的地库里，梁伽年找到她那次，看她的那个眼神。
车里，越来越冷。
徐萤的手指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她点了根烟，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似的，想要温暖自己。
到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给梁伽年拨了个电话。
嘟嘟两声，没信号了。
车窗上结了一层冰，徐萤的手机也被冻到关机了。
如果一切在这里结束……她不会有遗憾，最起码，她是死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车里笼罩着恐惧和沉默，徐萤懒得点烟了，就这么向后靠着，看着灰蒙蒙的车顶……
就在这时候，
就在这时候。
有车灯从后面射来。
打亮了路边的一切。
将这辆小车罩在希望的灯光中。
算账小姑娘知道自己得救了，呜呜呜大声哭起来。
司机下车交涉，徐萤探头去看，那是一辆大吉普，威风堂堂，看起来又稳又重，她决定，有了驾照以后，买车就买这样的。

、、、

藏人司机经验老到，从后备箱拿出一条十分结实的拖车绳，那辆大吉普开到前头，司机用拖车绳连接两车，他们得以继续上路。
前头多了辆车，大家心里似乎都多了一份安全感，五个小时后，车被拖到了林芝。
几个年轻人在微亮的天光中纷纷道别，徐萤去了汽车站，等最早一班巴士去波密县。
夜里出现过的呼吸急促在到达林芝后好转不少，只是脑袋隐隐作疼，她给自己买了一瓶水，在简陋的小诊所里和一群人旅人坐在一起吸氧。
终于，等到了她的班车。
梁伽年的手机在雪崩的时候摔坏了，下了波密后拿去修理，一早从店里取了回来。当律师的，自然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电话，他有办理来电提醒，没接到的电话会有短信通知，一开机，唰唰进来许多消息，距离现在最近的一通，电话号码是徐萤的。
他还没来得及回拨，田至的电话打了进来——
“哎哟我的老天爷您老人家终于接电话啦！”田至都快崩溃了，“我今天飞过去，小萤去找你了，昨晚的飞机！”
梁伽年：“……”
“你说说她胆子怎么这么大呢！！！都你惯的梁伽年！！！”田至叉着腰，一晚上没合眼。
“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小丫头下了飞机才打给我，喊我给她喂狗！！！能，真能，还惦记她狗呢！我让她哪儿都不许跑在机场附近住一宿，你放心，我一准儿给她带回来！无法无天了这都！”
梁伽年的眉心深深折在一起：“她能听？”
其实田至心里也虚：“那你说那么晚的她能去哪儿！”
“昨儿半夜给我打过电话，我估计是去林芝了。”梁伽年飞快地交代，“你先甭过来，这里我来处理，能找着她。”
“……成。”田至想了想，“她担心你，我就气她不打招呼就走，大半夜的，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要是能行……你让她留下吧。”
梁伽年转手把电话撂了，打给徐萤。
徐萤的手机关机。

这次雪崩是近十年最大的雪崩，路上埋了一百多人，到现在还有九个人失踪。新闻联播当天就出了报道，梁伽年借医院电话打给麦聪的时候没说那么详细，只说自己遇到了小雪崩，暂时住在波密。
正好有大夫领着一帮人来查房，梁伽年说要出院。
那么大的事，各方面领导都关心，出院是不可能就这么出院的，那梁律讨价还价，想出去一会儿。
大夫本来想摇头，县里的小医院，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
梁伽年望实情里加了点作料——单位有人来找他，女孩，迷路了，怕出事。
大夫一听，赶紧点头。
梁伽年赶在第一班巴士到达之前，等在了汽车站的出口处。




52.  静静为我开着13   一个在生气的英俊的……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徐萤在梁伽年心里都是极体面的。
但在第六年，在两千多米海拔的波密镇，他见到了无比狼狈的徐萤。
同样, 他在徐萤眼里也不是不狼狈的。
两人忽一抬头, 目光碰撞在一起。
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四周飘着酥油茶的香味，勤劳的人们早早忙碌起来, 徐萤一时觉得呼吸更加困难, 即使是在不应该出现高反的维度。
因为梁伽年的伤比她想象中严重得多。
他的脑袋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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