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听懂的普通话问她要不要住宿。
徐萤摇了摇头。
能快一点是一点, 她想立刻出发。
可最早一班巴士得等到明天。
之前几次想考驾照, 这回回去是不能再拖了。
总是有人投来打量的目光, 好意的, 坏意的, 徐萤蒙上口罩, 拉高了衣领, 只露一双凉薄凤眼，手指轻轻敲着膝头，默默等待着。
一辆六座五菱宏光停在了小店门口。
三个背着登山包的年轻人下车吃饭, 司机是个藏族汉子，蹲在车旁抽烟。
年轻人点了牛肉炒饭，气氛不是很好，边吃边抱怨朋友临时爽约，其中一个女孩用手机里的计算器在算钱，徐萤竖起耳朵听着，因为少了两个人，所以其余三人得多分摊包车去林芝的车费。
等到了。
“可以加我一个么？”她坐在那儿扬声问。
算账的女孩推了推身边的男孩，看着是一对情侣，穿着情侣冲锋衣，另外一个落单的男生扭回头，见徐萤是个瘦弱的小姑娘，与同伴商量起来。
“我朋友受伤了，在波密县医院。”徐萤走过去说明自己的情况打消对方的防备，兜里掏出一盒烟，往两个男生面前递了递，均摆手说自己没抽。
对方如此防备的态度让徐萤更加放心，夜里走车，就怕同车的人心怀不轨，这仨人防着徐萤，说明他们真是出来玩的。
而且有两个男生。
这样很好。
徐萤兜里又抽出一张卡，细看是她的身份证。
“我出两个人的费用。”她说。
“你是学生吗？”算账的女孩问她。
“不是。”徐萤摇摇头，“在准备法考，以后要做律师，我是北城来的。”
一提到律师，明显可见这三个年轻人似乎不那么紧张了。
“我拍张照不介意吧？”落单的男生询问着。
“随意。”徐萤在看地图，从这儿到林芝四百多公里，五个多小时。
算账女孩指指外头的司机告诉徐萤：“我们走国道，你可以吗？”
估计他们都是学生，和司机谈好的条件，有人想赚过路费，有人想把价格再压压，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徐萤会直接走高速，但现在……
“没问题。”
上路前，她往驾驶座塞了一包中华。
然后第一个上车，坐在了最后的座位上。

、、、

如果你想在国内找一条路，能代表中华上下几千年国土辽阔、壮丽河山，那么非川藏线318莫属。
只是在夜里，那些美景看不见，公路两旁黑洞洞地，像是野兽张开了巨口，徒生了危险和不安。
偶有对向车擦肩而过，车灯忽晃一下，掠过后座女孩的面庞。
她依旧没摘下口罩，一双眼见不着疲惫，反而灼灼有神。
前排的情侣和落单的男生都已经睡了，司机没舍得抽那包中华，嗅了嗅，揣进兜里。
盘山路不少，凛冽的寒风呼呼刮过，巨大的气团卷着碎石子朝车窗袭来，发出不小的动静。算账女孩被惊醒，警惕地望着窗外，她的男朋友业务熟练地将她的脑袋摁回怀里，低低安慰着：“不怕，睡吧。”
女孩不知说了什么撒娇的话，男生低低笑起来。
徐萤往车窗旁挤了挤，把自己挤在小角落里，前排司机蓦地用不太能懂的普通话说了一句：“下雪了。”
藏区三月的雪花着实不小，一片片夹着冰雹砸在窗上，与之相比，之前的那段路可以算得上宁静安逸。
算账女孩再也不敢睡，躲在男朋友怀里。
车上五个人都默默提起心，徐萤发觉司机加快了速度。
她不会开车，不知这样对不对，走了一段后，司机开始减速。
那是一段极为泥泞的道路，不用下车瞧，你在车上摇摆得跟到了外婆的澎湖湾似的，胃浅的人立马就能吐出来。
徐萤悄悄压住了肋骨下方。
司机开得很慢，二十分钟里光顾着避开道路上的泥坑，仅仅走了不到五公里，突然，不知这个藏人嘴里说了什么，一句短促的藏语，与此同时，一边的轮胎陷入泥潭之中。
徐萤明显感觉到自己这半往下陷了最少二十公分。
司机让所有人下车，配合他踩油门的时候在后头推车。
只是他们试了五次，仍旧没能把轮子□□。
更糟糕的是，车熄火了，打不着了。
寒冷让人失去理智，徐萤捂着冻红的双手靠在路边，算账女孩低低哭起来，说她害怕。
万幸的是，司机看来不算太慌乱，更多是半路抛锚的晦气，徐萤看他打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在叫人，她翻开手机瞧瞧，信号不算太好。
“先上车。”司机拉开车门，把几个年轻人小鸡崽似的赶进车厢。
徐萤攀着门把问了一句：“有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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