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对谁都好。”
“那也不是，我看他最紧张你，一会儿不见你就来电话。”
“他打给我都是公事。”真是滴水不漏。
“得，你就装吧！甭把这么好的机会作没了就成。”
徐萤冲大伙笑了一下，没接茬，蹲在地上拿小木棍戳泥巴，突然听见了喵喵叫，知道是来寻食了。大伙眼神一对，各就各位。
也不知今儿怎么这么存，徐萤逮的那只猫明明瞧着最温顺，这几天与她也相处最好，可她上手的时候那猫就疯了，没往外头跑，反而是朝她扑来，一双爪子锋利极了，愤怒地挥舞着，在徐萤脸上挠了一道。
大伙就听小姑娘啊了声，眼见着第二道挠在她手背上。

梁伽年听到消息时人还在仓库，可这不是你说走就能走的时候，只能压着心里的着急把事儿都办完，去了整个北城为数不多还在运转的疾控中心。他担心药不够，担心药不够新鲜，担心挠她的小猫有变异病毒，担心……
心里的担忧还没数完，车就到了地方。
梁伽年快步往里走，远远瞧见长椅上一颗矮蘑菇，垂头丧气的。一直等他走到身边了也没抬头。
他蹲下来对上她的眼睛，见没哭，心落下几分，再一瞅，得，破相了都，口罩边缘露出一点白纱布。
“疼？”他捏了捏她的手，很轻。
徐萤摇摇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看见师兄脸上着急的神色，反思是自己那时候太急了，应该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可梁伽年纵使脸上绷得很紧，却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反手将她牵住，晃了晃：“回家？”
小姑娘点点头，让他牵着走，偷偷瞧前头高高大大的男人，瞧他宽宽的肩膀，瞧他太久没剪的头发，瞧他两条长腿，瞧他很大的鞋子。
瞧他的手，青筋蜿蜒，牢牢牵着她。

车上，梁伽年话很少，握着方向盘的手背泛白，徐萤突然感觉到，他是害怕的。
沉默着的害怕。
她开始呱噪地跟他讲今天的小猫，黑猫，没饭吃毛都掉差不多了，鸳鸯眼，头上有打架的伤疤，谁都不搭理就吃她给的东西，居高临下的特像个国王。她后边就分析起了猫猫和狗狗的不同，都是毛孩子，狗狗总是憨憨的，猫猫总是一脸铲屎的我给你脸了的表情。但都可爱，都让人怪不起来。
下了车，梁伽年又牵住了徐萤的手，先是手腕子，捧起来瞅瞅手背，即使戴着一层手套也还是被挠破了，老长一道口子，他们整好走到电梯口，亮堂堂的，他一边跟保安打招呼一边手滑下去，握住了她，拇指在她的旧疤上抚了抚。

徐萤后背窜上一个激灵，没敢仰头瞧他，就这么很乖地任他摆弄。
回家，被牵去洗澡，手伤了脸伤了怎么办？
自个举着花洒冲冲，头发是梁伽年帮洗的。
他这儿没浴缸，让徐萤躺沙发上，脑袋露在外头，他端个小脸盆一遍遍换水给她洗，洗完了帮着吹，吹完了把脏衣服收拾了。
他立在洗衣机前又给麦聪打电话，算不清是第几个了。
电话没通。
梁伽年握着手机撑在那儿思考了几秒，做了决定。

他拿走徐萤手里的棉签，沾了点药轻轻点在她脸上、手上，很认真，像是捧着什么了不得的珍品，他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很软的头发，据说是会怕老婆的头发。
新闻里在播报今天的死亡人数和确诊人数，那巨大的数字让人明确地知道，这是一场灾难，一场浩劫。
他的目光细细密密，像是有实物一般，拂过小姑娘脸上每一寸，低低唤了她一声：“徐小萤。”
“恩？”徐萤乖哒哒地应他。那双凤眼没了寒冰，软乎乎地。
他站起来，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没有回身，手里攥着药水瓶：“等着一切过去以后，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你和我一起，回到那年你生日那天，继续你没说完的话和我没做完的事。”
徐萤狠狠一怔。
他转回头，墨潭一般的眼瞳里闪烁几颗光点，郑重而坚定：“这么多人一夜之间全死了，他们肯定也有遗憾，我不想我们俩到最后会后悔。”
原本缩在沙发上的小姑娘早已站了起来，她的脑袋上夹着一枚可爱的小发夹，穿着普通的短袖睡裤，莹白的脚趾豆紧紧抠在温暖的地上，可两条胳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是有话没说完，可师兄有什么事没做完呢？
从来没人告诉过她。
她站到他跟前，眼眶泛潮，仰着头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可见她有多在意——
“后来，你有没有找过我？”
“有。”

站在她家小区外头等了整整三天，托保安递进去一封信，可仍旧没见她出来。
世事弄人，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封信被连嫂揣进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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