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以她对爹爹嫡母的了解来猜,他们最终还是会敷衍了事。但她提出这个要求,也不是真为了要让曲府给办什么风光的白事。
她要的,是那副棺椁。
曲锦萱在舂盆中加入调好的花汁,手下慢慢旋搅着,口中轻声回道:“那不重要的。”
桑晴略一琢磨,便也想通了其中的事,她喃声道:“办过白事,官府销了名籍,便能用新的身份了…”她叹了口气,继而嘟嚷道:“就是姨娘以后去了泽阳,这山长水远的,您与姨娘要想见一面,可太难了。”
边说着,桑晴边摆弄着倭口瓷罐,她把掌心大小的瓷罐在桌面一字排开,忽而眼睛一亮:“有了!若是姨娘寻了新的夫家,夫人也就有新的背靠了,到时候,让爷带您去泽阳看姨娘。”
曲锦萱手下放缓了些,神色恍了片刻。
夫君连曲府都不愿与她同去,又何况是泽阳呢…
她摇头一笑,不抱希望:“只要知道娘过得好,就足够了。”
虽日夜悬望,唯求亲人平安。
桑晴却不肯放弃,一本正经给着希望:“说不定、说不定日后等您生了小主子,爷便会像少夫人说的那样,慢慢转变呢?”
曲锦萱哭笑不得地,嗔了桑晴一眼:“越想越远了。”
她拍净舂棒上黏的粉屑团,用竹匙舀着,摒息凝神,逐一将瓷罐填满,再用扁柄压实。
许是夏夜闷热,待做完这些精细活后,她的鼻尖都沁了些细细的汗珠子。
被桑晴催着净过手脸后,曲锦萱更衣躺在榻上,仅于几个呼吸间,便入了眠。
梦中,是个半阴半晴的天,白纱般的雾蔼,将赤日笼在身后。
碧空之上,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在盘旋巡梭。
那仙鹤盘旋几圈后,蓦地瞅见了她,继而发出一声喜悦的高鸣。
接着,它掠过长空,遥遥飞来。
落地之后,体态神气、身姿修长的仙鹤,迈着癯足走近她身旁,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小臂,尔后,将嘴里衔着的、一枚泛着莹光的珠儿悬到她跟前。
她懵懵懂懂地伸臂接过。
那珠儿琉璃般剔透,透过珠壁,能看见七彩之色在当中莹莹流动。
似是领会了仙鹤的示意,她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抚了抚那珠壁。
‘喀嚓’的声响传到耳边,那珠儿乍然在她掌心现了裂纹,各色莹光如枝蔓一般,争相凝成一束,破壁而出——
也便在在此刻,天际晴雷乍响,隐匿已久的千万道金光撞碎云雾,金箭四射,烈阳横照于空。
而那束金光,则于顷刻间,便在她眼前生成了一株郁葱的小树。
赤日映照之下,微风摇着树梢,树叶之间,有碎金浮动……
30. 僵持 内子性悍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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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曲锦萱难得起了个晚。
用过午膳后,她便歪在靠窗的软榻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牖打在小几上, 让人浑身懒懒的, 动也不想动。
就那么放了半晌的空后,曲锦萱打起精神来, 寻了一沓木浆纸,比完大小对折过后, 便静下心来, 抽了把短匕, 沿着那折缝划开。
“——夫人, 您本家兄长来了。”
巧茹丫头年岁尚小,性子较桑晴要跳脱些, 听了前厅的人来报,还以为主子娘家来人,是有什么头等重要的事, 便小跑着扬声传话。
人还未至,声音先来, 十分突兀地划破室内平静, 吓得曲锦萱手下一颤, 那锋利的刀刃一偏, 左手的虎口处便见了红。
“呀, 夫人受伤了。”撩帘入内后, 巧茹见状, 手忙脚乱地去寻药箱子。
该是意识到自己方才声音大了些,吓着了主子,上完药包扎好后, 巧茹愧疚至极,泪濛濛地请着罪:“是奴婢错了夫人,夫人骂我罢、罚我月俸罢,不然奴婢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曲锦萱摇摇头:“不怪你,是我自己分了心。”
她下了软榻,入里间换了身见客的衣裳,便去了前厅。
曲砚舟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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