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湖底浮出水面。

“你说得对，我不该乱跑。”

“我甚至，不该继续留在这人间。”

“微澜，你若真的这般为国为民，不若送我离开……这样对谁都好。”

微澜皱眉，“我可以，但我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

“陛下需要你。”

“那我呢？”

微澜意外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微澜，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讨厌。”

*

晚上秦济来灵周宫时，我与他隔着一道屏风对坐。

宫灯摇曳，我只能看到屏风上一道修长的剪影。

秦济坐姿端正，面容正对着我，似乎在……看我。

我抬手压了压斗篷的帽檐，又伸手裹紧身上的斗篷，柔和地开口，“秦济……”

“嗯。”

“今天过得怎样？依旧是很忙吗？”

“还好。”

“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

“咳嗽好些了没？”

“好多了。”

“白果呢？她还害怕吗？”

秦济顿了顿，“我不知……或许许过知道。”

“劳烦你去问问许过好不好？”

秦济应了声，起身出殿，片刻后回来说，“不害怕了。”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遇刺那一日，白果被人捂着嘴拖到一边，脖子上挨了一手刀然后晕了过去。

幸而那蒙面人并没有取她的性命，但白果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如今能缓过来自是最好，可惜我没办法见到她。

*

殿内一阵静谧。

就在我要开口催促秦济回去休息时，秦济忽而微微俯身，将一只手伸出屏风外，声音温柔地道，“离离，我想……握你的手，可以吗？”

我看着那只伸出来的手，指骨修长，指甲圆润，掌心纹路清晰明断，是顶好看的一只手。

在我还是人的时候，我记得这只手给予过我的短暂的或冷或暖的时刻，后来变成白骨，多的是感觉到来自于它的或轻或重的力度。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没有伸手，只是轻声问，“秦济，你见过我……白骨的模样吗？”

“没有。”

这样说着，秦济并没有收回手，那只好看的手依旧悬在屏风旁边，但我有留意到，在我问出那句话后，秦济动了一下手指。

我安静须臾，问他，“那你……可要看一看？”

似乎过了很久，似乎又只是一瞬间。

秦济收回手，嗓音发紧，“离离，你以前不愿意让我看的……”

“我现在愿意了，你要看吗？”

“为什么？”秦济声音很轻。

“因为这是我真正的模样啊。”

*

秦济沉默着。

我盯着屏风上的剪影，心情有种奇怪的坦然。

若是在以前，我怕是遮遮挡挡，让殿都不会让秦济入半步的。

如今与他隔着屏风对坐，又能主动地这样问……

是为什么呢？

大概是，清醒了吧。

*

僵持到最后，我到底没有听到秦济的答允。

许过忽然入殿说有急事，秦济当即起身。

他没有立即就走，只是“看着”我。

我笑了笑，“去吧。”

秦济道了声好。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又看着身边的一盏微弱宫灯，我轻叹一声，低下头去。

……秦济应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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