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孟婆忽然说，“你要是觉得烦闷，可以沿着忘川河一直往上，如果你与聻冥幽境有缘，或许可以去那里看看海，吹吹风。”

“聻冥幽境？那是什么地方？”

“聻冥幽境是鸦鸣国的属海，也是去往鸦鸣国国都城的必经之路。不同于固定的土地，聻冥幽境是一片漂移的海洋，境内或许也有一点点陆地，但不多。听说聻冥幽境的海里有很漂亮的大鱼，但那大鱼是何种漂亮模样，迄今没有人能完全描述清楚。”

“要如何才能去聻冥幽境？”

“这个不好说。有的人沿着忘川河随便走几步就进去了，有的人走上几个时辰都还在河边。这得看你与那地方的缘分如何。”

*

我沿着忘川河往上走，试图去碰碰运气。

不想没走多远，有人快步从身后追上我，气喘吁吁地叫着，“姜大人请留步。”

我回头一看，是五殿的鬼差宿目。

宿目对我弯腰抱拳，笑眯眯地问，“不知姜大人现下可有空？我殿的阎罗王今日有贵客至，可手上还有些待整理的紧急文书，还望姜大人能过去帮帮忙。”

“我很乐意帮五殿的忙，只不过我这近几日心情不好，怕是做多错多，我刚刚熬孟婆汤还煮坏了两锅……”

我婉言拒绝，可话还没有说话，宿目“哎呀”一声，伸手来拽我的袖子。

我：“……”

这是宿目常用的小把戏。

我不为所动，冷淡地抽手，宿目嘴角颤颤下弯，刹那变脸。他哭丧着脸看我，极尽可怜地说，“姜大人，救救我们五殿吧！”

“姜大人熟悉十殿文书，整理速度一个顶三，就算有差错，那也比别个快许多。”

“可是……”

宿目见我面容有所松动，趁机死死地揪着我的衣袖带我往回走，生怕我突然跑掉一般，“实不相瞒，我殿的司文昨日不堪重负，撂担子跑了，阎罗王一直找不到可替代的人，急得满头大汗。”

“听说你的夫君……其实阎罗王原来也不打算打扰你，想着亲自处理那些文书，不想今日忽然有贵客至。那客人尊贵无比，是鸦鸣国的国主大人。其他九殿的阎王得知他来冥界都要过来与他相见一面，说几句话，喝一盏茶。阎罗王实在不敢怠慢。”

“可一身不能二用，他只得让小的来请姜大人，希望姜大人能够大发善心，把我们五殿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

我无奈地点头。

*

大约真的很赶时间，宿目直接带我瞬移至五殿。

殿内有隐约的说话声。

我低头缓步进殿，首先见到的是阎罗王。

五殿的阎罗王面孔白净，头戴冠旒，冠侧垂香袋护耳，他身穿暗红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足下着靴，身形微胖，气质宽厚。

我目不斜视地交叠双手，正要对他弯腰行礼，阎罗王快步朝我走过来，虚扶我一把，“小姜不必多礼。”

我应了声是，低声问，“这次的文书，殿下可有什么额外的要求？”

“没有没有，照旧便是。”阎罗王乐呵呵地回。

“好。”

我转身要往书案走去，只是抬头时，眼角余光不小心看到殿内的另外一人。

想必那就是宿目说的“尊贵无比的客人”。

鸦鸣国的国主大人？

不知长得什么模样……

视线自然一转。

当看清那人俊美的侧颜，我脚步一滞，定在原地。

小心地闭眼再睁眼——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秦、秦济？

……真的是秦济！

我绝对不会认错。

只有他有那张长得完全符合我喜好的脸。

眼睛一瞬间疼得几乎难以忍受。

我眼前阵阵发黑。

“秦济！”

我近乎踉跄地走到秦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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