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冥界的这段时间，我过得还算开心，有的时候甚至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似乎也不错。但是我还算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之所以觉得眼下不错，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我的等待会有尽头。如今，我的等待已经有了结果，虽然这样的结果在我意料之外，但……我可以接受。”

“孟婆忘记自己的名字一事，给了我挺大的冲击，也让我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如果我是她，我不知道这样漫长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忘记的岁月到底要如何才能熬过来……正如孟婆说的，她和奈何桥底下的孤独鬼们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时间已经失去了时间应有的意义。”

“或许对于我来说，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才是我应该做出的选择，毕竟这样的选择更适合我……”

“我目前唯一要做的，大概就是把心头血还给秦济，再去投胎转世。”

“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嘤嘤嘤，如果你也认同，你应一声好不好？”

我期盼地看着小山鲸。

等了片刻，小山鲸毫无动静。

注意到它头顶上呼吸的声音弱了很多，担心它缺水，我又捞起斗篷给他泼水。

泼着泼着，小山鲸又嘤嘤嘤了。

声音听起来很是可怜。

我拍拍它的鳍肢安慰它，“我知道你很难受，再等等吧，应该很快就会涨潮了。”

*

海边风大雾气重，但幸而我并不是人，眼下无需担忧保暖一事。

我将斗篷外套等打湿以后盖在小山鲸迎风的一面，虽然并不能完全将它覆盖，但这样至少可以延长水分停留在它身体表面的时间。

小山鲸体型庞大，我躲在它背风的一侧，几乎感觉不到风的存在。

我躺在沙滩上闭目休息，想着再过片刻起来给小山鲸浇水，只是思绪一旦松懈，时间久一些便难免迷糊。

后来小山鲸有些着急的嘤嘤嘤唤醒了我。

我一睁开眼，便看见那两只大大的鳍肢在滑动。

虽然沙子是细沙，可是那两只鳍肢实在太大，一动就容易与沙子摩擦留下细细的条状划痕。

我连忙凑到小山鲸的眼前，又伸手在它眼前晃动，“怎么了？”

就在此时，我听到了海浪翻滚的声音。

循着声音看去，海水正逐渐上涨。

要涨潮了。

将盖在小山鲸身上的衣衫取下来，重新给它浇完水，我笑着看它，“嘤嘤嘤，要涨潮了。”

小山鲸回了我一句，不过它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欢快。

我看着潮水慢慢覆过小山鲸，小山鲸的尾巴和鳍肢齐齐摆动，努力片刻，它尾巴一个用力，成功转身钻进浪花里。

小山鲸回到海中。

我欣慰地笑了笑。

*

就在我转身往岸边走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颇大的声响，似是有什么砸在水面上，激起水花四溅。

我回过身来。

“嘤嘤嘤……”

一道流畅的黑白身影矫健地从水里窜起，在空中利落地翻转过身子后，小山鲸顺势跃进海里，那一黑一白两面的尾巴，欢快地拍了拍水面，然后才全部没入水中。

漆黑的背，白白的肚皮，灵活的尾巴，还有两只大大的小桨一般的鳍肢，再配合那时不时的嘤嘤嘤……

小山鲸真的是可可爱爱的。

我失笑。

小山鲸还在跳跃。

我很大声地喊了一声嘤嘤嘤，看见那挺直的黑色背鳍迅速向岸边接近的时候，怕它再次搁浅，我往前走到水里，“好了，你不要过来了。”

小山鲸停住，探头出来看我，“嘤嘤嘤……”

我笑了笑，“嘤嘤嘤，我要回去了。你小心一些，以后不要再游到岸边来啦，如果搁浅了，会很难受的。”

小山鲸沉入海里，很快又喷出一道水雾，然后翻转身子，对我露出白肚皮，尾巴还往旁边拍水。

我对它挥挥手，转身往岸上走。

“嘤嘤嘤……”

“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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