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看他, 发现他竟然有些不太高兴。

“怎么了？”

秦济薄唇抿着，仍是不说话。

忽然, 他垂下眉睫, 不再看我。

我绕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 又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试图哄他，“我会记得给你带好吃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要不，你和我一起出去玩？”

案几上摆着许多折子，要秦济与我一同出宫游玩, 并不现实。

秦济继续沉默着。

我绕到他身前, 捧住他的脸，蜻蜓点水般亲了亲，认真地看他, “虽然板着脸也无损你的英俊，但秦济，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应该直接告诉我。我虽然会猜，但是不一定能猜对啊。”

秦济终于抬眼看我。

我静待下文。

可我最终没等来秦济的说辞，只等来一顿……汹涌的吻。

秦济面上不显山露水，但他好像很喜欢把他的情绪倾注在吻中。

只要仔细感受，不难察觉。

譬如此刻，我能从这个吻中察觉秦济的些许慌乱，只是我却不知道这慌乱到底从何而起。

我不过是提出去宫外游玩几个时辰……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试图安抚秦济，可秦济此刻过于浓烈，我又过于笨拙，最后我只能听之任之，静等他自行平复。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这一吻才完毕。

我人仍还有点晕乎乎时，秦济在我额头亲了亲，笑着对我说早点回来，然后毫不留恋地松开我。

我愣坐在一侧，看着在眨眼后重新投入批阅之中的男人，忍不住怀疑人生的虚实。

刚刚真的有发生什么吗？

眼前这男人变得也太快了吧？

难不成他刚刚的不悦都是装出来的？

为了让我哄他？

真切原因不得而知。

秦济怎么都不肯说，最后我只能带着一丢丢的遗憾和白果出宫去了。

*

相比安静的宫苑，街上四隧交通，列肆林立，人在大道上来往行走，或席地而坐，或谈笑风生，很是热闹。

我与白果从粮食店一路往前，路过生丝布帛成衣店，又路过铜铁瓦器店等，最终凑热闹地挤进了牛马圈旁边的人墙中。

“大奴一人值钱四千三百，小奴一人值钱二两五百。凡值钱六千八百！”

面色黝黑的货主卖力地吆喝着。

人墙之中，一排赤着胳膊的奴隶们并排站在鸡猪牛马等牲畜旁边，供买主们挑挑拣拣。

我的目光在那一排隶臣妾面上扫过，不期遇到一张浓眉大眼的俊脸，微微一顿，“白果，我们殿内缺人吗？”

“不缺。”

这回答过于果断利落，并不像是思考过后的回答，我表示怀疑，“真的？”

白果严肃地点头。

“……有些可惜了。”我扼腕叹息，“要是他能进宫……”

白果不由分说地拉起我往前走，边走边唠叨，“女君你这好颜色的癖好得改改了，再不克制，陛下的醋坛子很快会被打翻。”

“无人能与秦济相比。”

对于白果的小题大做，我无奈失笑，“我以前不也总喜欢买俊俏的隶臣妾回去？爹爹都不曾说什么，你倒是为此操碎了心。”

白果撇嘴，“这能一样吗？陛下之怒，大臣们尚且承受不住，况且一个地位低下的隶臣妾？王后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

“可我椒留殿实在太冷清了……”

我很惆怅。

“女君你这说的什么话？过往你哪次不是冲动地把人买回去，等几天的新鲜劲一过，人就被你抛诸脑后？府内人员本就充足，每次奴还得负责把人急急转手出去，亏损不说，手续还甚是麻烦……现在在宫里，你若觉得冷清，奴也可以从别处调派人手，何需你亲自买人进宫？”

白果有理有据地反驳我，我本来理直气壮，最后被她说的只能清咳一声，讪讪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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