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

我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好挪趴到他腿上看窗外，“最后一场雪下过了么？天全亮了，看来春天要来了。”

“前天下过了。”

“哦。”

*

“陛下，”许过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从殿门处传过来，“郎中令有要急事禀告。”

秦济轻轻推开我，“我很快就回。”

再回来，秦济脸上多了丝暗色，我识趣地盖好被子睡觉，决定不再去招惹这个听到了不太好消息的男人。

“离离？”

“我睡着了。”

一声轻笑，殿内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没听到秦济有别的声响，我悄咪咪睁开眼睛。

秦济倚坐在床头前，脸色比先前……更阴沉。

我心一紧，磨磨蹭蹭地挪到他身边，又顶着他沉寂的目光将下巴搁在他膝盖上，卖乖，“又被气到了？不气不气……”顺道拍拍他的大腿以示安慰。

秦济眼神莫测。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在我觉得自己自讨没趣，打算撤退的时候，秦济弯腰伸手将我拉过去，让我把头枕在他大腿上。

我顺手抱住他的一只手，与他五指相扣。

“嗯？”

秦济伸手挑起我的一缕发丝，缠在指间把玩。

我等了片刻，没听到他说话，正要闭眼睡觉时，他突兀地开口，“吴害死了。”

“啊？”我眨了眨眼。

秦济静静地看着我，“吴害死了，你不高兴？”

这话说的……

我意欲起身，秦济一横手臂将我拦住，我不得不再次躺回他的腿上。

“秦济？”

这样受制于人的姿势，如果只是调情，那自然甚好。但如果是正经说话又或者吵架，躺着的人，气势怎么都自弱几分。

我看着秦济，秦济看着我。

一上一下，在他清冷的眸光里，我再次抱住他的手。

这个问题其实很尴尬。

吴害当初是我爹爹阵营里的人，他一朝反戈，正好反到了秦济那方……

而秦济，又是我现在最喜欢的人。

吴害死了，我到底应不应该高兴，到底能不能高兴？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不高兴？”

秦济很执着这个问题。

我盯住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高兴。”

这是实话。

吴害死了，我为此感到高兴。

他这种临阵反戈的小人，早该去见我的爹爹了。

出乎我的意外，听到我这样的回答，秦济没什么大的反应，他表情不变，手里依旧把玩着我的发丝，动作也依旧轻柔。

只是他的思绪像是在忽然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眼神变得幽暗深邃。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言辞散漫地说起别的事情，仿若与我寻常闲聊，“廷尉回禀，吴害昨夜被人以匕首穿心，亡，尸体旁边有一截白骨。”

“猜猜那白骨是谁的？”

我沉默。

秦济轻笑，眼神逐渐变冷，“那截白骨是或的。”

“有人目睹吴害与一具白骨争斗，最终被白骨杀死。”

我继续沉默。

“不止吴害，昨夜，今早，短短时间里还有六位大人接连遇害，几位身上的致命伤口一模一样。”

“说来也巧，那几位正好是联名上书纳美的那几位。”

秦济的手指沿着我的下颌线缓慢游走，摩挲几下，没什么情绪地接着说，“按照折子后面的联名顺序，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也快到最后一位了。”

他的话音才落。

宫人的声音便传进帷幕里，“陛下，李大人半个时辰前去了，血未凝固，伤口与前几位大人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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