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着翅膀跑开了。
“别叫!别叫!”迦琅谨慎地看了眼梨老仙的屋门,阴恻恻地威胁鸡王,“小鸡崽子,你可别逼你姑奶奶我用法术对付你啊,那太损我司风神女的威名了。”
鸡王不屑地瞟了她两眼,似乎偏要和她对着干,伸长脖子对着天空发出一声雄壮的鸡鸣。
迦琅只能慌忙躲到院子外面,要是被梨老仙发现了,今天又得接受一次批评教育。
可出乎意料的是,等了许久也没见屋门响动。
迦琅有些困惑,要在以往,那老头早就挥着木棍子出来骂人了。
住在隔壁的花仙婆讥诮地笑了,满脸的褶子皱在一起,说:“放心吧,不会有人来逮你了。”
迦琅问:“怎么了?”
花仙婆在太阳下洗着衣服,语调平静:“梨老仙昨儿个去了。”
迦琅呆住。
她冲进去推开屋门,发现里面还是一如往昔的摆设,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桌上的锅碗瓢盆透露出浓浓的烟火气息。
什么都没变,就是已经嗅不到一丝属于梨老仙的神力了。
他走了,因无人供奉,消失了。
迦琅怅然地站在屋子里,突然少了老头的连环吆喝,她感觉很不习惯。
梨老仙是个聒噪的老仙,虽然总是喜欢批评她和银雪,但到最后都会苦口婆心地说,你们还年轻,不要自甘堕落,一定要想办法建功立业,重回九重天。
没想到这么快,就再也听不到那份善意的苛责。
花仙婆在外面喊了句:“老头走之前说,倘若你们再来偷鸡,就让你们把鸡都带回去吧,反正放这儿也没用了,这里很快就会有新的罪仙搬进来……”
迦琅回到院子里,鸡王平静地与她对视。
花仙婆低下头,继续洗衣。
跟梨老仙做了百年的邻居,谁也看不出她到底难不难过。
花仙婆说的新人没几日就到瀚海报到了。
来时迦琅正在院子里喂鸡,鸡王眼神肃杀,昂首挺立,望着天边的方向。
迦琅也嗅到了,空气里浓重的罪恶和血腥的味道。
她扔下谷子,跑去押送新人的地方凑热闹。
她还从没见过这么惨烈的同胞。
这人浑身褴褛,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像是被鞭子抽打过,血液凝固在外,他的手脚上都戴着镣铐,口不能言,目不能视。
他的神力被禁锢了,看上去真的是来瀚海等死的。押送他的天兵天将比当年迦琅来时还要多了不少。
队伍最末尾,迦琅看到一张熟脸,正是她去九重天参宴时在门口拦截她的天兵。
天兵也认出了她,知道她是阿古仙侍那边的人,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
迦琅直接把他拉出来,小声问:“他怎么回事啊?”
天兵说:“重刑犯,徒牙。在天牢里关了九百多年,现在快不行了,放出来让他自生自灭。”
迦琅咋舌:“九百多年?”
天兵瞄了眼队伍,没人注意这边,于是捂着嘴,小声告诉她:“当年妖族屠城,就是他泄露的机密。”
迦琅震惊,说不出话来。
千年前妖族屠城是天族历史上最惨痛的一笔,最初就是有人泄密,暴露了隐藏在仙凡交界处的八重城,聚集在那里的半仙血统被“魇儡”大肆屠杀,因而才有了后来的天族反屠城战。
迦琅有些不真实感,打量着前头的徒牙。
“他身上的伤口看着很恐怖。”
“那是断魂鞭的伤口。”小天兵说,“断魂鞭你知道吧?我们天族最残酷的刑罚,每一下抽打的不是身体,而是魂魄。体格不行的都撑不过十鞭,这个徒牙厉害一点,九百年来断断续续被抽了五十鞭。”
迦琅越发怵了。
抽打魂魄,想想都要疼死了。
天兵看到她被吓到的神情,继续说:“还有啊,断魂鞭的伤口是很难好的,每个月都会发作,跟抽鞭时一样疼。我看这个徒牙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徒牙似乎预见了自己的命运,毫不挣扎,空洞的眼睛宛如一潭死水。
对天族人来说,他们拥有漫长的寿命,所以死亡并不会让人绝望,绝望的是既知死亡的命运,却无法做出丝毫反抗,只能带着剧烈的疼痛煎熬,茫然度过每一天。
迦琅看着徒牙,心脏忽然一揪。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徒牙空洞的眼珠也看向了自己。
或许是错觉,徒牙分明没有把头扭向这边。
天兵们把他押进了梨老仙原先住的屋子,在外头设置了加强法术禁锢的结界,甩甩手就回九重天了。
瀚海里虽然有不少迦琅这样的罪仙,却从没来过这么罪大恶极的,从这一天起,大家都害怕地避着那间屋子走,梨老仙这个原本烟火气十足的小屋瞬间变得清冷孤僻。
迦琅悄悄观察过,徒牙是一个行动无法自理的人,来了这么些日子,他只能老实地待在屋子里,从没见他出来找食,也未见炊烟升起。
有一日,迦琅路过窗下,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声。
迦琅知道,这大概就是天兵说的,断魂鞭的伤口发作了。
她手里有一个馒头,脚步开始犹豫。
这曾是个穷凶极恶的罪人,他犯的错用他十辈子的命都偿还不了,可他现在又如此真实地活着、痛苦着。
迦琅纠结许久,最终还是将这个馒头从窗口扔了进去。
仅仅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