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银雪在帮她按肩。
“手被捆在后面,这里会酸痛,对吧?”银雪一边说,一边加大力道,“放心,顾大师出马,你很快就好了。”
迦琅被她按痛,“嗷嗷”一阵叫,但很快就感觉脉络贯通,肩膀和脊背的酸痛感消失了。
“你挺厉害呀,”迦琅笑道,“我以为你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什么都不会呢。”
“我会的可多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改天给你展示展示。”
银雪挤挤眼,忽然压低声音问:“你跟宋先生吵架了?我来时就感觉气氛不对。”
颂梧耳力极好,眼睛的余光已经漫不经心地飘了过来。
“没有吵架。”迦琅端出一派正经的假笑,“宋先生堂堂正正、襟怀坦白,一腔凛然正气都快腌入味了,怎么会同我这种眼皮浅的姑娘吵架呢?”
银雪若有所思地“啧”了一下,坐到旁边瞅瞅她,又瞅瞅他。
越往北去,风就越大,马儿走得十分缓慢,到了白日,他们还未到达小岩村。
一直挤在马车上不便于休息,迦琅提议在附近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歇脚。
这一路确实有些民房,但在风沙的冲击下大都只剩残骸,看起来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一行人在一间保存还算完好的房子前下了车,阿古在外头叫了几声,屋内无人回应。
他要去敲门,可刚在门上扣了几下,木门便不堪重负,“嘭”一声摔在地上。
露出屋子里两具腐败的尸体。
王野探查了一番,说:“两个老人,应该是活生生渴死的。”
阿古说:“因为风沙太大,物资中断,他们这样的散户只能逃出去。”
“可这是两个老人……”
迦琅没把话说下去,所有人都明白,因为年迈,腿脚不便利,他们走不远,只能在这里等死。
几人简单地将老人埋起来,立个牌位,权当送他们最后一程。
银雪恭恭敬敬地合十双手:“两位老人家,你们大恩大德收留我们,感激不尽,愿你们一路走好,来世不要再经历这些了。”
迦琅站在她身后,也在心中默念几句祝福。
沁沁正在检查屋里能用的东西,不小心打翻龛笼,掉下一个小泥人像。她将泥人捡起,自问道:“这是什么?”
“应该是这对儿夫妻的供奉,给人放回去吧。”阿古回答她。
“哦。”自从阿古一直以人形示沁沁后,沁沁就不怎么爱同他说话了。
她正要把泥人放回龛笼中,忽然被颂梧打断:“供奉的是谁?”
他一直不说话,乍一出口,屋内仿佛吹来一阵凉风,让人涣散的精神都重振了一点。
“我看看。”沁沁仔细看了眼龛笼,费力辨认上头的刻字,“大、大神……荧惑?”
话一出口,屋内几人皆是一愣,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思忖。
迦琅最先开口:“荧惑?是哪个?”
她是真没听说过,在她落难这千年里,有很多旧神陨灭,新神归位,不认识也很正常。
“据说是常驻北边的一个神,”王野答道,“没想到这老夫妻信的是他。”
阿古察觉他话里的深意,问:“不然呢?王公子认为他们应该信谁?”
“这里离翡羽城这么近,应当同翡羽城一样,供奉太渊君上。”
他这话并不是奉承颂梧,只是实话实说,翡羽城是受君上庇护的城池,它周边一定范围内的乡镇,应该都信奉君上才对。
两个年迈村人,看起来并未见过太大世面,居然信奉的是翡羽城很多人听都没听过的荧惑,着实有些奇怪。
颂梧沉着眸,目光在王野身上停留片刻,而后不动声色地挪开。
王阅璋藏得很好,看起来,王野现在还不知道,这位荧惑同他渊源颇深。
王野继续道:“荧惑庇护的城池在更北的地方,名叫‘无垠’,此去有百里,难道这对老夫妻是从无垠城迁来的?”
“不,”银雪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根本没有神。”
她还跪在地上,合着双手,面向牌位。
屋外的风还呼啦啦地刮进来,她的头发和裙摆都被吹乱,却依然坚定地向两位老人祈福。
“倘若真有神,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信徒在这里渴死饿死,活生生被绝望折磨?”银雪语调平静,慢慢道,“我不信,至少,你们说的荧惑,我不信。”
安静半晌后。
王野掀了掀嘴角:“巧了,我也不信。”
这天晚上,一行人在屋里各自找空地休息。
昨天一路颠簸,大家都没能好好睡觉,晚上匆忙拿东西把窗户糊了糊,一沾地儿,银雪、王野和沁沁三人就睡着了。
阿古不畏惧这里的风,化成鸟形到院里守着。
迦琅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身去庭院里坐着。
这间庭院不大,原先估计种了些蔬菜和花草,看起来老人家的生活也是怡然自得。可惜现下被风吹得干涸贫瘠,寸草不生。
明明只是一方荒芜,迦琅却好像透过它,看到一群人的绝望。
发了一会儿呆,身后响起脚步声,迦琅没有回头。
颂梧的声音响起:“外头风大,当心着凉。”
迦琅笑笑:“君上莫不是忘了,在贬至瀚海前,我是天族唯一的司风神女。”
话虽如此,颂梧却还是在她身上披了件斗篷。
迦琅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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