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天于日打电话说请他们去自己新店里玩。壹号早就关门歇业，也不知道他口里的店到底又是个什么娱乐场所。

    等到了才知道原来是个特别小的拉面店。整个装修风格都透着一股子夜店风。余言有点不看好：“于经理，你这准备让别人吃碗面后再蹦个迪？”

    “这叫特色中餐。”他颇为嫌弃，“主题面馆。”

    余延之其实有点崇拜他：“速度太快了，壹号才关门没几天你的小店就已经做好了。不愧是于于于于于经理。”

    “哪能啊，早几年前就有了，我一直没好意思说而已。”他眉宇间透着得意洋洋，却装模作样在吧台那里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算是我和祝方小时候的一个小小的愿望吧。”

    那时候他们七个人，混日子的混日子，好好学习的好好学习。于日空有一腔创业的心。没人理会他的“小愿望”，除了祝方。祝方说：将来我们长大了，念大学了，毕业了。我们就一起开个小店。

    余言说：“让你不给人交社保，要是交社保了也不会不知道她是女生。”

    说起这个余延之好奇： “您早就知道宗芃是女的吧？是不是不想拆穿她而已？”两个人一起住那么久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我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她不是哑巴，更不是什么单纯落魄的小老乡，而是祝方从小就被送走的妹妹。”他闷了一口酒，“这小子，不对，这女人真是狠心，对我竟然不念一丁点旧情。”

    于日摇了摇杯子里仅存无几的液体，表情像吞了一口黄连那样苦涩，“他妈一点都没。”

    “或许有吧。”余言说：“否则在你身边那么久怎么多机会怎么一次都没对你下手？”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毕竟宗芃杀了那么多人。又或许小时候在渔网里看见自己哥哥的画面影响她至今，那是影响她一的阴影。

    她没办法将祝方从昏暗的水底救出来。却用了一种很极端的方式想把自己从那个黑暗的壳子里打捞出来。

    旁边的人没回应余言，反而盯着杯子嗤笑道： “喝酒吗小余？”

    灯光晃的人眼疼，她想起那天自己喝醉失态，那个人对自己说不要喝酒不要熬夜要开心的话，便摇了摇头：“不喝。”

    于日又碰了碰余延之，“你呢小鬼，都十八了喝点酒也没什么。好男儿做大事不拘小节，就要抽烟喝酒快意人生。”

    余延之看了看一旁的余言，吃了她一记白眼后，忍了忍终究还是拒绝道：“不了，你也知道她挺厉害的，我怕挨打。”

    “瞧你那点儿出息。”他啧了一声，“我看你们就是一物降一物。不喝就算了，不过你们以后要是来这里，想喝酒或者想吃饭就直接报哥哥的名字。”

    余言和余延之星星眼，异口同声道：“免单吗？”

    “那倒没有。”他笑了一声，“不过可以记哥账上，咱这山珍海味没有，其他的倒是能让你们吃撑扶墙走。”

    俩人没出息的在两侧，一人拽着他一只胳膊，晃悠着撒娇：“谢谢于经理！您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平步青云蛟龙得水青云直上赚大钱赚大钱赚大钱。”

    余延之没那多词，只会说： “说得对”

    “拉倒吧你们两个，祖传油嘴滑舌。”他嘴上责怪着，心里却很受用。

    余言：“那要是能凭这本事光宗耀祖也算是一件好事。”

    余延之继续附和：“说得对。”

    音响里柔美的歌声似泉水一样潺潺而过。歌词很美又很寂寥。

    窗外的灯光明明灭灭，透过雨水再折射过玻璃窗映照在墙上。车子川流不息，在路边激起不少水花。三个人一同望着外面，表面平静却都略有心事。

    经历了众多高温暴雨，伏暑天张扬又热烈地飘过。

    苏苏是在一周以后才知道余言经历的那些事的。她这人向来大大咧咧没有心眼，如今明白自己的后知后觉，争着要上门负荆请罪。

    电视上正重播着昨晚某台的一个综艺节目，李苟胜怀里抱着一盆葡萄笑的喘不过气。他的笑很独特，猛然一听有点像古早蒸汽火车的汽笛声。陆修远很是嫌弃地离他远了两米，换到了另一个单人沙发上。

    余言转头看了看在沙发上神情迥异的两人，惊慌地在电话里拒绝了苏苏的上门慰问。她怕到时候真来了，自己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俩人的出现。

    “那个……不用不用来了。”

    “为什么？”苏苏虽然这么问了，却也没怀疑，“上次我看你家门好像掉了，修了没？没了我找人给你修修。唉，言言，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整天光知道玩玩玩的。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补偿你。”

    余言一听这话像极了哄骗女孩那一套，怕李苟胜惊天动地的笑声再次传过来，慌忙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通电话。

    她躲进厨房打开灯，“别这么说，其实我爸妈都不知道这事，既然大家都没事，也没必要说出来让大家担心了。”

    苏苏感叹：“长大了，成熟了。心态变了，经一事，长一智。这堪比变形计啊？”她顿了顿，“不过我老听到你那边一直有呜呜呜的声音，怎么回事？”

    余言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瞎编道：“高压锅漏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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