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言跟个筛子似的走路有点不稳，她应了一声，正准备跟余延之一起回去，忽然瞥见走道那头扯着警戒线的卫生间门口，陆修远和那个叫做孙栗的女法医挨着站在一起。

    两个人似乎正严肃地交流着什么，陆修远依旧一副清冷不可攀的样子，身旁的孙栗还如那日一般，化着精致的眉眼。

    两个人站在一起，颇有种佳偶天成的意味。

    余延之顺着余言眼神的方向看了看，又瞥回去看了看余言，他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收收啊，眼都直了啊。”

    陆修远隔老远向这边侧了侧头，似乎也看见了余言，他眼神落在余延之搀着余言的手上。愣了愣，他的表情很微妙，好像在隐忍着什么，然后偏过头不再看过去。

    李苟胜颠颠跑过去，顺便吩咐小陈去查店里的监控，看看当时都有谁进入了三楼卫生间。

    死者呈现蹲卧状，面向马桶。整张脸都浸泡在了水里面。马桶里面注满了水，边缘甚至还有水不断缓缓从里面侧漏出来。

    陆修远看了看卫生间隔板两侧的墙面，干燥甚至几乎没有一丁点的喷溅状的水花痕迹。

    李苟胜问孙栗：“发现点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又被自己咽回肚子里去了。

    她害怕说错。

    这些天她先是跟着老法医，后来又跟着陆修远。大大小小的现场也算是跑了不少，可是只要一遇到李苟胜的提问她就紧张，越紧张越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就越看不上她。

    以此往复，倒成了恶性循环。

    还好有陆修远在旁边解围，他轻声道：“很有可能他在溺死之前就已经昏迷失去意识了，否则被人按在水里不可能不挣扎。旁边台阶有拖拽的痕迹，你看两边的墙壁上没有一丁点风干的水渍。不过到底是死因是属于什么，具体的要回去尸检以后才能确认，从现场能看到的只有这些。”

    孙栗感激地看了陆修远一眼。

    “不过这马桶里水为什么会这么满？”李苟胜不解，“它不会流进下水吗？”

    “等会就知道了。”陆修远戴上医用手套，扶开死者，手伸进水里，从马桶里掏出一条握成团的巨大毛巾，白色的。看起来有浴巾的一半那么大。

    水瞬间就下去了七八分。

    “卧槽！这是什么玩意儿？”李苟胜大惊小怪，“难道凶手是用这玩意儿堵着马桶口，以此形成一个承载水的容器。不让水留下去，来淹死受害者的？”

    陆修远没说话，眼神里确实肯定。

    李苟胜戴上手套接过那张毛巾，他撑开看了一眼，发现上面还有壹号会所的logo，他皱了皱眉，这是壹号会所自己的东西？

    他再仔细一看毛巾的角落，还有有个刺绣，绣着两个字母：L L。

    陆修远发现马桶水箱的盖似乎有些缝隙，好像没有合紧，他扒开盖子，从里面发现了一对无痕手套，还有一张小一点的毛巾，上面也有壹号会所的logo，毛巾的角落里也绣着两个字母：L L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手里拿着一模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陆修远的比李苟胜手里的小了有四分之三。

    孙栗在旁边反倒像个局外人。

    两人小心翼翼把东西分别装进不同的物证袋里，等着回去化验一下这上面到底有没有别的物质。

    凶手很聪明，用大的毛巾堵马桶，小的毛巾可能是浸泡了使人昏迷的药物，甚至做事戴着手套，完事以后还把物证丢进水箱里。

    周围也没提取到什么有用的指纹和脚印。

    李苟胜想起来让小陈去调监控的事，就出去找小陈问一下情况怎么样。

    小陈这孩子什么情绪都露在脸上，也不会装什么。看见李苟胜的询问，他面露难色，“头儿，出了点问题。”

    李苟胜心里一凉，“怎么了？监控坏了？”

    “那倒没有。”

    他松了口气，“那你脸上的表情跟便秘一样是干什么？”

    “那现在这情况跟监控坏了没什么两样。您……过来看看。”

    李苟胜过去，调监控的人脾气很好的又重新找了出来。本来刚开始监控还算正常，过了一会儿，忽然不知道从哪飘过来几只氢气球直接挡住了摄像头。

    监控被挡的严严实实，整条走廊里什么都看不见，跟坏了没什么区别。

    这人的反侦查能力的确很强，至少他提前踩了点，知道这里有监控。又或者……他本就是内部人员，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知道用壹号会所的毛巾作案，知道每层楼的楼梯处有监控，知道三楼的人少，每一个细节他都知道。

    甚至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杀了那个男人。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