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呢？

    敲门声很合时宜的传了过来，陆修远又过去开门，这次才是他叫的外卖。

    余延之也是个口硬心软的主儿，见她没事，又看门开了，正准备走人，却不了被一旁的陆修远拉住了：“刚好有粥，弟弟你不吃过饭再走？”

    余言不乐意，“叫谁弟弟呢？”

    他也是想改善一下他们二人的关系，“他担心才大老远跑过来，你让他就这么走了忍心吗？”

    余言：“忍心。”

    “……”陆修远赶忙转变策略，他其实也大概猜出了余言会去壹号扫厕所的原因。他转向余延之，“她也是因为担心你才去壹号的，不然她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去拖地吗？”

    “也可能她真有这癖好，她哪有这么好心。”即使余延之态度强硬，语气却平静了下来：“我走了。”

    看着他突然示弱离开，余言哽在喉咙里的话愣是没说出来，她别扭地僵着就是不肯上前，最后还是陆修远打破了平静。

    他叹了口气，“吃饭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刚刚和余延之闹腾了一番，余言觉得整顿饭都索然无味如同嚼蜡。她喝了几口，实在吃不进去，就放下了筷子，对陆修远道：

    “让你看笑话了。”

    他头也没抬，“哪有。”

    “我……”她犹豫了一番，“我跟家里人关系不太好。你今天也看出来了，不是那种姐弟间的小打小闹，我们俩可能就是不和。”

    她清楚地知道为什么，她甚至可以清晰地追溯到某个时间点，某个地方。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掩盖埋掉的。它深入发肤，渗进骨髓，藏在她脑海里某跟紧绷的弦上。

    “余言。”他喊她，“到底是讨厌多于关心，还是关心多于讨厌？”他没说主语，更没有说宾语，这个句子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出现。可她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说，“我也搞不清楚，讨厌的时候是真的讨厌，担心的时候又真是担心。”

    “你得遵循你的心。”

    她的确很久也听过鸡汤了。

    “我以前也有认识过一个……”他想了想将口中的词语变成了“小妹妹”，“我很久没见过她了，以前总以为时光很长，可是后来发现，它太快了，快到我们来不及处理自己的遗憾它就到头了。”

    余言低着头用勺子一下一下的翻着粥汤。又想起自己以前经历过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是啊，遗憾是太多，可又不能改变什么。”

    他抬起头，灼灼的眼光盯着她，“只要你想，就可以。过去不能改变，但以后可以。你每做一个选择，就是在改变人生轨迹。”

    余言避开他的目光，“所以你当时从南城分局离职，是因为你说的那个小妹妹？”

    他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些，却还是如实回答：“不全是。还因为三个月前，我遇到了一桩案子。”陆修远顿了顿，忽然说：“你觉得人如果有灵魂的话，是靠什么分类的？”

    她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或许是靠颜色，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去掉自己的眼镜，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白色是单纯，红色是热烈，绿色是健康，紫色是忧郁，而蓝色是深情。这说起来很奇怪，可总有人会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不知怎么地，让余言忽然想起来徐正义和李漠然他们来。

    他好像在说和自己有关的言论，又好像是说给她听的，“如果是你，会觉得自己特殊于其他人还是觉得……自己有病？”

    相信自己看到的，还是相信别人说的。

    这是个她无法回答的超纲话题。

    她顿了顿，忽然说：“那……你觉得我会是什么颜色？”

    人是复杂的动物，怎么可能会被一种属性标签限制呢？他们会懦弱，会胆小，会害怕。也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勇敢，善良，披荆斩棘。

    他迎上她的目光，认真，且毫无犹豫地回答：“我眼中的你是彩色的。”

    余言一愣，抿了抿自己的嘴，低着嗓子轻声道：“谢谢你的安慰。”让她觉得自己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所以你可以修复的。”

    “啊？”她再次愣了愣。

    “你和家里人的关系。”陆修远坐直身体，“人是复杂的，让你结成心结的事情，或许可以解释呢？”

    怎么解释呢？如果可以解释他们早就解释了吧，何必这么多年从没主动提起过这些。余言其实心里是有期待的。

    她张了张嘴，想要回答他，忽然门又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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