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人鱼之绊③①
顺着藤很容易就摸得着瓜。
任瑜的地址只要稍加打听就会出来。
是小陈带着人去的, 当时她正在家里给自己的狗打毛衣, 另一只猫不知道是吃醋可还是怎么, 把她沙发上那本科目一考试练习册撕的粉碎。任瑜在乱糟糟的屋子里并没显现出任何情绪, 就像她真实的年龄一样。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同学多数都已经结婚生子, 唯独她依旧孤家寡人一个。
跟便衣走的时候, 她放心不下自己家里的那一猫一狗，对邻居说自己有事出去几天, 拜托了他们照顾。
她很平静, 平静到让人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其他不安的情绪。这让人钦佩, 又让人觉得可怕。
花溪分局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 李苟胜见她的第一印象，便是安静。她太安静太隐忍了，好像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吞咽进胃里，然后一声不吭地消化掉。按理说她比他大不了几岁, 可李苟胜总觉得能在她眼里看出对世事的波澜不惊。
“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因为连夜审，李苟胜声音都透着沙哑。
对面的女人微微弯起唇角, “来的时候那位姓陈的警察已经告诉我了, 吴聪吴运他们几个接二连三的死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蹙眉思考，半天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而后才轻启薄薄的嘴唇, 面无表情吐出来三个字：“死的好。”
任瑜这个回答让李苟胜心里冰冷万分, 且不说他们以前认识。就是普通陌生人听到这样惨烈的谋杀案也不会是这样一种反应。好像有种当面挑衅他的意思，“听见死了人，你就这态度？”
“如果不是被带到警察局, 我可能得放鞭炮庆祝一晚上。”
他站起身逼近她，“你以为自己是个女的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杀人就要有偿命的觉悟，四个人的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
她扬起头，眼里忽然多了氤氲的雾气，“杀人偿命？如果真是这样，那很多年前他们就该跟祝方一起陪葬。”
“你疯了。”
他早就不该对这个女人有什么恻隐之心，那四个人每个人的死相都着实诡异痛惨，谢斌被推到了河里，连带自己的车也被扔进了进去。sunshine被缝了双腿，吴运溺死在马桶里，吴聪被剖开肚子塞满了死鱼。她把自己当成了审判罪恶的主宰。
任瑜的脸透着红润，“你们怀疑是我做的。”
一个陈述句。
“可是你们没有证据。”她继续说着，话语里特别平静，像是在一个深秋金辉的阳光下一觉而醒。“只是把猜测对上了号，但是法庭又不是讲故事的地方，逻辑通顺了就可以。你们没证据证明是我杀，那是因为……”
她故意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开口：“那是因为事实上，我本来就不是凶手。”
李苟胜觉得自己被这娘们儿耍了，她神经叨叨地在这扯了一大堆，听着高深莫测实际上愣是没说到正点上。
途中他被叫了出去，小陈是负责接任瑜过来的。她上的是卫校，对各种药物作用熟知，虽然这点上倒是和凶手杀人前先用药物迷晕这点重合。但是只凭监控里那张看不清脸和身材的照片，确实无法成为证据。
李苟胜气地踹了一脚监控室的椅子，任他觉得就差那么一点就要接近真相。却只能放了他们，看着他们离开也束手无策。
陆修远靠在门边，等他发泄完了才开口：“她不是凶手。”
李苟胜一僵，扭头看向他：“你来看我笑话吗？”
“小陈今天带她回来的时候，我听说了一件事。”陆修远不紧不慢，“去她家的时候她正在网上报名准备考科一。邻居们每天都会见到她，一个连驾照都没有的人，她用什么每天准时往返城崔县和南城之间去杀人？出租车？不现实。”
“可是，只有她符合啊，女的，卫校毕业。因为祝方的死，郁郁不得志，她有理由有动机做这些。”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凶手和她一样也符合这些。是个女的，上过卫校，甚至可能也是因为祝方的死遭受了莫大的打击。”他低了低头，“肯定还有符合的人没被调查出来，甚至这人可能任瑜也认识。”
“我找人先盯着那女的，凶手一天不抓到，我就死盯她一天。她既然露出了尾巴，那我就抓住不会松手。”
“我觉得祝方父母那你也得再找人好好梳理梳理，一切因祝方而起，这凶手所做的一切肯定也是因为他。他肯定还有个我们都不知道的“追随者”。
“追随者？”
“可能是曾经爱慕对象，也可能是和他关系好的人。”陆修远皱眉，“或许是妹妹？姐姐？甚至任瑜都不知道的要好女性朋友？”
李苟胜否决了这种猜测，“他是独生子，当年出事还报了个失独证明，妹妹应该不会有，但是其他的……除了个女朋友任瑜好像也没什么人了。”
“那没什么事我先回了，余言今天有点怪，我回去看一眼。”
“去吧。”他本来心烦意乱，如今被他撇下后刚刚烦躁的情绪忽然间不见了，李苟胜说：“顺便把我的关心也带到。”
＊＊＊
余言被送回家后洗了个澡，她也不是特别纠结于自己看的想的。只不过很多时候潜意识里恐惧的东西总会在她无法控制的时候一涌而上。
家里的绿萝似乎很久没有换水了，自从她把水养换了盆营养土后，不知怎么地它反而长得不如以前了。
小浣蹲在角落里抽抽搭，要不是知道是她，这大晚上的余言铁定得吓出一段赵四舞，她自己也不知道小浣今天怎么会舍弃玉米自己一个人出来，一手拿着牙刷过去：“你自己啊？”
小浣抬头看了看，又埋头继续哭。
“……你哥呢？”
她抬起头露出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玉米哥哥不在，姐姐我怕。”
“别怕啊，你就……从哪出来的还回哪。”余言本意是想让她回去，不知怎么地说出口就好像是在嘲讽一样。按照以往小浣基本不会出来，可这次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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