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嘿，是小猪佩奇哦
周邀雪把朵娅送来后，带着一种功成身退的感觉离开了黛梦。
办公室里，有片刻的安静，很静，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能清楚地听到。
良久，江北川捏了捏眉心，说道：“怎么会是你？”
朵娅的脸上带着无奈：“我也没想到会是我。”
“江御肯放你来？”
江北川知道，朵娅自大学毕业后就跟在江御的身边做特别助理，这几年下来，已经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平白失去了一只手，他不会没有反应。
“他当然不肯，只是他妈妈的话，他不听，也得听。”朵娅撩了一下头发，风情万种，“再说，他最近被辰星那位小公主缠得紧，就算有意见，也分身乏术嘛。”
“辰星？”对于辰星要和江晟联姻的消息，江北川也有所耳闻，“看来，江御也挺满意。”
“就说了，这里面他有多少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与辰星联姻能给他带来什么。”朵娅看江北川眨了一下眼，“你江北川搭上了褚家大小姐，江御这里的筹码自然要有足够的分量，要不然，怎么和你分庭抗礼啊？”
“朵娅。”江北川警告似的叫了她一声，凌厉异常。
朵娅知道他在警告她什么?：“北川哥，你想告诉我，你和江御不一样，OK，我信了。可别人呢，不会信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是盯着你啊。”
“那你呢，你会怎么办？”江北川抱臂看着朵娅，问
她。
朵娅摊手：“你猜。”
她生得美，做着摊手耸肩的动作都赏心悦目。
江北川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笑?：“你怎么做，随你开心，但是，朵娅，记得不要伤到你自己。”
朵娅眼角微微一抖，随即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美艳夺目：“你还不知道我，最是怕疼。”说完后，她站起来，潇洒地转身，边走边说，“寒暄过了，我还是去外面的办公室比较好，有事叫我。”
她离去，江北川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有连他自己都说不出的晦暗。
但这份晦暗在他看到褚南谣的信息后，很快就消失殆尽。
褚南谣是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也是他曾经无论如何都没想过会有的安稳，也是任何人不能碰的逆鳞。他爱之、疼之，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薇薇安往江北川办公室里去，必须要经过朵娅的位子。
朵娅冲她笑：“来见江总？”
“是。”薇薇安冲她摇了摇手中的文件夹，“有些事情需要请教江总。”
“江总在里面，您请。”
“多谢。”
从朵娅的位子到江北川的办公室，只有短短的几步路，但就这几步路，已经全然让薇薇安的念头在脑海里不安分地闹海了。
对于朵娅这位风姿迷人、美得令薇薇安这个女人都招架不住的特助，薇薇安以前见过她几次，每次她都是站在江御身边的。但是，江御的特助竟然到了黛梦，来给江北川做助理，而江北川和江御
还是竞争关系，这里面的关系当真是混乱到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深吸一口气，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啊。
听到敲门声，江北川从文件中抽身，叫了声进来。
办公室里暖气足，他深色的大衣和西装都脱掉了，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开了两粒扣子，领带松松散散地挂着，配上他那张硬朗深邃的脸，有一种深深的颓丧之感。当然，颓丧什么的都是假象，真正的他认真得可怕。
进门后，薇薇安先谈正事，等到谈得差不多了，江北川问道：“薇薇安，依照惯例在定稿之后，是不是会把所有的样稿进行存档？”
薇薇安点头：“是，为了防止设计图流失，会在成品完成之前将所有的设计图汇总到我这里，放到保险柜里。”
江北川继续问道：“之前都是由你一个人负责，是吗？”
“是。”因为她是设计总监。
“现在最终稿还没有定下，所以，大家并不知道最终定下的是哪个。”江北川若有所思地喃喃一句，蓦地笑了笑，“薇薇安，今年的设计图，放在我这里吧。”
薇薇安一愣：“什么？”
江北川笑得有点神秘：“出去的时候告诉朵娅，让她帮我订一个保险箱，要最先进、保险系数最高的，而且，要快。”
虽然薇薇安不知道江北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直觉江北川这么做是有道理的，所以她点点头。
“好。”
晚上江北川回家后给褚南谣打电话，她也已经回西苑那边的家。
江北川躺在床上，伸手摸一摸旁边空着的地方，分外怀念褚南谣在时在他怀里娇娇软软的模样。再想下去就要出事，他赶紧换了个话题，给她讲了讲白天发生的事。
事情是发生在薇薇安白天从他办公室出去之前，他拿文件的时候，不小心带到了手边的一张图纸，正好掉到了薇薇安的脚边。
她秉着人道主义精神把那张图拾起来，目光不留神地落到图上，整个人都愣了。
江北川还以为她怎么了，刚想问她，却见她几乎是急切地把那张图摊到他的面前，问：“江总，这张图是谁画的？还有，这个B?C是谁？”
“当然是我画的。”说着，他还用手指点了一下右下角的签名，“B?C，我的名字的缩写。”
B?C？北川？薇薇安暗自咀嚼了几遍，她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释然，最后，她几乎是苦笑出声：“我真的没想到，B?C会是江总你。”
“到底怎么回事？”江北川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你知道K＆P吗？国际最权威的珠宝设计大赛。”薇薇安直视着江北川，一字一顿道，“五年前，K＆P组委会收到一幅设计图，被一致评为当年最佳设计图，给予了全票进入复赛的资格。但是，很遗憾，在截止日期之前，他们用尽所有办法，也没
有与那幅图的作者取得任何联系。根据比赛规定，进入复赛资格但没有在规定日期参赛的人，将会取消资格，所以，无论有多遗憾，他们只能选择放弃。我的老师是当时的评委之一，我看过那幅图，只能用惊艳两个字来形容，只是，我没有想到，时至今日，那个令所有人惊艳的人，就是江总你。”
“江总，为什么你没有出现在复赛的现场？”
面对薇薇安的追问，江北川迟迟不语，半晌，他才近乎艰难地对她说：“薇薇安，不管你信不信，当初，我本人，没有寄过任何一幅图给任何一个比赛。”
“你说什么？”薇薇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没有寄过，那为什么那张图会出现在组委会？”
“我也很想知道。”江北川说完，迅速做了思索，这个世界上知道他画图的人不多，除了那一只戏精。他可以断定，除了他，不会是别人干的。不过，他并没有向薇薇安明说。
或许察觉到了他的无奈，薇薇安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江总，我的老师在看到你的那张图的时候，曾说他看到了一个天才，一个真正在珠宝设计上有天赋的人，他赋予了珠宝灵魂，我们曾一度很期待，他会有更让世人惊艳的作品。”
或许，她更想说的是，既然拥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要自甘埋没？当然，这些话她不会说出口，也可能永远
都说不出口，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她尊重他，只是可惜，浪费了天赋，真的是暴殄天物。
等薇薇安离开之后，江北川第一时间给那只戏精打电话，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斯原本还以为江北川打电话来是夸奖他的，结果听到江北川问的是这个，他一脸茫然：“什么？我不记得了！”
江北川回忆了一下薇薇安告诉他的时间，又回想了那段时间他和艾斯在干什么，然后提醒他道：“时间差不多是我去埃塞俄比亚之前，你在街上买了一个银酒杯，花了八十二块钱之后。”
提到钱，艾斯瞬间想起来了：“哦，我那天去寄快件，随手拿了你的一张纸包酒杯。后来发现是你的图，又看到旁边的报纸上刊登的比赛，我就顺手给你寄了，反正你的图那么多，少一张也不会发现。”
“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江北川忍着要掐死他的冲动，“你平时丢一分钱都肉疼十多天，这次给我寄快递，花了几十美元怎么不记得了？”
“我到付啊！”艾斯理直气壮道，“没花我自己的钱，我当然不记得了！”
“……”
褚南谣听到最后艾斯说的那句话，笑得肚子都痛了，她趴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道：“这个艾斯，真的，真的是个人才啊！”
江北川想到他说的这句话，也有些无语：“能把这种事情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除了他，我想
不到还会有别人”
褚南谣揉着肚子坐起来，说?：“如果他不忘，你看到了组委会的通知，说不定你现在就已经是全球知名的新锐珠宝设计师了呢！”
“说不定。”
对于褚南谣赠予他的头衔，江北川认真地思考了其中的可能性，只不过命运让他错过，又推搡着他走到了现在的道路上来。
“其实想想，你做个珠宝设计师真的很不错。”褚南谣有些感慨道，“你可以把工作室开在我隔壁，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都见面了。”
江北川神色微动?：“好啊，到时候每天都会看到我，你可不要嫌烦。”
褚南谣轻轻地哼了一声：“你秀色可餐，怎么可能会烦？”
他笑，声色朗朗，却不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她今天都干什么了。
提到这个，褚南谣瞬间萎靡，有气无力地和他说，今天回家，乔女士看到她的脸，气得脸都黑了，数落她为了工作不要命就罢了，然后刚好大伯母也在，顺便把送她回家的褚南祈也骂得狗血淋头。
褚南祈这段时间是有点忙的，至于忙什么，当然是忙俞家的事。许家已经不足为惧，俞家还是要重点下手的。他一边和远在国外的艾斯结成了同盟，偷偷地冲俞家的产业下手，另一边还要时刻关注俞家的焦头烂额，顺便让俞延在基层上不来。没办法，这两年俞家有点飘，树大招风，上面要剪枝丫，不冲俞家下手才怪
，他们也只是顺水推舟。
昨儿个刚出差回来，他马不停蹄地去找了自家女朋友腻歪了一天，隔天便发扬中国好哥哥的精神接褚南谣下班，谁想撞见他亲妈，当即就挨了一顿骂，被骂天天在外面疯，都不知道看着点妹妹。
兄妹俩被数落的头都抬不起来，只想抱在一起痛哭一场。
江北川听着，眼前浮现的都是她被她妈妈嫌弃的时候化身小鹌鹑的样子，憋笑：“这么一对比，我是不是对你够仁慈了？”
虽然江北川看不见，但是，褚南谣还是点头如捣蒜：“你最好了，我以后不嫌弃你了，你和我妈妈的火力一对比，简直就是挠痒痒对加农炮，压根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正说着，乔女士在楼下一声震天吼：“褚南谣，给我麻溜地下来喝燕窝！”
褚南谣和电话那端的江北川齐齐打了一个寒战，她的小脸皱成一个包子?：“我不和你说了，我得下去了。再不下去，我妈会把我提下去的。”
江北川忙不迭地点头：“去吧，去吧，不要让你妈妈等。”
挂了电话，江北川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嘴巴有点干。
他未来丈母娘大人，火力真是有点猛。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
已经下班的办公室里漆黑一片，影影重重之间，平白添了白日里没有的森冷。一道黑色的身影无声地走进来，轻车熟路，如入无人之境。
他走到最里面的门前站定脚步，警惕地向四
周望了望，转眼22门，悄然走了进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电筒，22，光源迅速在逡巡，很快停留在角落里的保险箱上。无声地咧嘴一笑，他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他慢慢靠近，那保险箱是市面上的最新款，据说保险系数一等一的高，不过，对他来说，保险系数再高的保险箱也不过是小菜一碟，不过一会儿工夫，他就听到了咔嗒的声音。
成功近在咫尺，他兴奋地22柜门，尖锐的警报声响起来，瞬间惊动了外面巡逻的保安。他心中一惊，蓦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
不过，离保安上来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他干很多事情。他迅速拿出保险箱里唯一的牛皮纸袋，掏出手机开始拍摄。
保安开门的瞬间，他将最后一张图片发送成功。
江北川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褚南谣的工作室里。他这几天突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前些日子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模样一点都看不见了，反而多得是时间在她这里消磨，一边拉仇恨不说，一边还要缠着褚南谣，跟只无尾熊似的。
后来缠得褚南谣没办法了，她就将手上的乌木尺往他的身上招呼：“江北川，你烦不烦人，烦不烦人！”
曾乔马上就要来试版了，她这里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还这样没有眼力见，打死他算了。
江北川被打，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将她的尺子夺过来，又顺势把
她搂在怀里，亲一口。
“生气了？”
她用铅笔胡乱地将头发绾在脑后，额间的碎发不听话地垂落下来，平添了几分慵懒的美丽。她气呼呼，脸颊红润润的，像是可口的苹果，只不过，这个苹果是辣味的，还带着火气。
“江北川，我问你个事。”
“你讲。”他爱不释手地摸她的脸，很想啃一口。
“你是不是被黛梦踢出来了？”
江北川手上的动作一顿：“啊？”
“你失业了不要不好意思，实话实说，我还是很愿意养你的。但是，”褚南谣眯着眼睛打量他，很是危险地看他，“既然做了小白脸，你是不是要有点小白脸的自觉，能不能不要在我忙的时候招惹我！”
“不招惹，不招惹。”
褚南谣奓毛，江北川就了，虽然私心里觉得他家南谣就算生气也很美丽，但是他还是很识趣地表示他错了。
“宝贝，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叫她，声音沙哑，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诱惑，她就有些招架不住，咬牙让自己坚持，故意板着脸道：“真的？”
“真的。”他靠近她，气息若有若无地拂在她的耳边，继续道，“我发誓。”
这个男人，最近花样可真是越来越多了，这么明晃晃的诱惑，她今天要是从了，她就不姓褚。挥手把他从自己身边挥开，在他惊讶的眼神里，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哥，干吗呢？
还没下班啊，哦，我也没什么事，”看一眼江北川，褚南谣冷笑连连，“就是突然想吃玉河街那边的甜粥了，你要是经过，给我带一份来好吗？行，云片糕也来一点。你多长时间能过来？半个小时？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褚南谣回身，江北川已经气得有上气没下气了，待会未来舅子就要上门来送夜宵，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施展不出来。
他冲着褚南谣竖起一个大拇指：“宝贝儿，你可真会要我的命。”
褚南谣冲他施施然一笑，吐出两个字：“活该。”
这良辰美景的夜晚，媳妇看得着吃不着，还要陪未来舅子聊天聊地聊人生，也真是没谁了。
薇薇安的电话将江北川从困境中解救出来，他冲褚南祈点点头，走到一边接电话。
“薇薇安，什么事？”
“江总，现在请你来办公室一趟。”那端，薇薇安的声音有着克制的冷静。
江北川微微一怔，瞬间反应过来，看来，他扎好的笼子有人不管不顾地钻进来了。
“好，我马上到。”
这话被褚南谣听到，她惊讶地问他：“你干什么去？”
“公司里出了点事，需要我马上到。”他收了手机走了过来，低头在她嫣红的唇上亲了一口，“时间太晚了，我不过来，待会让你哥哥送回家，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褚南谣捧着他的脸蹭了蹭，“你路上开车小心，忙完了给我电话。”
“我知
道。”江北川说完，捞起搁在沙发上的大衣，迎着褚南祈杀人般的目光，说，“阿谣就拜托你了。”
褚南祈撇了撇好看的唇：“放心。”
我自己的妹妹，用得着你拜托吗！
江北川一头扎进黑夜里，晚风凉凉，拂动了他的大衣，衣袂翻飞，有种凌人之态。
夜间的交通状况很好，不拥堵，连红绿灯都格外善解人意，所以，他一路飞驰，二十分钟后就到了黛梦楼下。
十六楼灯火通明，薇薇安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他，电梯门开的时候，她迎上来，急促道：“保安半个小时前听到警报声，然后在你的办公室抓到了前来偷设计图的窃贼。由于涉及商业机密，保安组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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