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惊得往前一扑，只能远远地站着将心提到嗓子眼儿。

    宋怀瑾倒是身手敏捷，从大路跳下去然后跑到荷塘边。小回也注意他来了，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只能乖乖站着。

    宋怀瑾把他带着走了过来，小回两个手垂在旁边，手心脏兮兮的，大概来这里摘荷叶前还干过什么“坏事儿”。

    “你怎么不直接回家要在这里玩？”路清野问他。小回没说话，大概是路清野对他来说没什么威信。

    于是刘颉开口问：“路老师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啊？嗯？你怎么还在这里玩，都放学多久了，玩水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会游泳。”小回小声地说。

    路清野心想，傻小子你快别说了。抬头一看刘颉果然板着脸很严肃。路清野以前不算是成绩好的孩子，只能勉强算个中等，他从小就怕老师，现在看着刘颉的表情都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刘颉站在路上开始对小回进行教育，小回明显没有听进去，刘颉让他重复一遍自己说了什么他也答不上来。宋怀瑾和路清野都在旁边沉默着，一时间像是三个小孩子挨批评。

    “你太让老师失望了。”刘颉说，“杨老师知道你这样肯定也会很伤心。”小回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一张晒得很黑的小脸憋得通红。

    “你先回去吧，必须直接回家了。”刘颉说。小回点点头然后说：“刘老师再见，路老师再见，宋老师再见。”说完就跑了，不是快步走，是真的在跑，像只灵活的小兔子。

    看着他跑了一段路之后刘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早上开始路清野就发现这个小回特别调皮了，这一天内又是爬树又是不按时回家的，大课间活动的时候还听刘颉说这孩子家长不愿意让他来读书，所以越发对小回产生了好奇。

    “刘老师，这个小回经常这样吗？”路清野问。

    刘颉把单肩背包的带子往肩膀上提了提然后说：“差不多吧，说说他有时候能好点，不过也就管用一时，没多久又忘了，然后继续捣蛋。”

    距离副食店只有一小段路程，但路清野感觉自己听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刘颉告诉他们，每年春节的时候有很多在外面打工的人会回村子里过年，大家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免不了说起打工的事情。前几年小回的妈妈听了别人的话打算跟着那个人一起离开村子打工挣钱，可是小回的爸爸不同意，两个人便大吵了一架。最后小回的妈妈就这么一走了之，好几年没回来过。

    之后传出很多种说法，有人说小回的妈妈在外面跟着别的男人过日子去了，还有人说他妈妈已经死了，但都无从证实。

    老婆走了以后小回的爸爸自然也情绪低落了很久，从此喜欢上了喝酒，因为没什么钱所以只能买便宜的酒来喝。去年有次还喝得胃出血倒在家中，幸好小回发现了跑到学校里来找校长帮忙。

    刘颉刚刚说的“杨老师”是他老婆，叫杨芸。当时是杨芸带着小回来学校里报名读书的，小回很喜欢杨芸，除了怕挨他爸爸的打就是怕杨芸生气。

    “我走这边回家了，你们从这里过去，副食店就到了。”刘颉给他们俩指了指方向。

    道别了刘颉之后只剩下宋怀瑾和路清野两个人，他们依然没有什么话题可聊。路清野一直在想小回的事情，宋怀瑾也是。

    宋怀瑾小时候也曾经历过回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的状况，那种孤独感和失落感会因为年幼而放大，沉沉的压在心上。久而久之就会习惯，但是当你回想起来还是会发现胸口压着什么东西，虽然这东西并不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但你也并不会好了。

    今天上课的时候宋怀瑾给回答了问题的同学都发了糖果，参与了游戏的小回自然也不例外。他把糖果放进了新的文具盒里，不知道是想找个好时机吃掉还是想留着送给谁，表情像是要过冬的草食动物在藏什么坚果。

    宋怀瑾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小回在路上逗留，跑到荷塘边玩大概是不想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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