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村，铁二哥家里已经做好了早饭，铁二嫂盛了三碗稀粥，又从厨房里的陶罐里，捞了一些咸菜，也盛在一个粗瓷碗里，端到低矮的小方桌上，喊许江波道：“去，叫你爹吃饭。”

　许江波正准备去铁匠铺子，看到铁二哥已经从铺子里回来，到了家门口，便说道：“爹，吃饭了。”

　铁二哥答应一声，洗把手，一家人围坐在小方桌前草草地吃早饭。农村人家，有的一天吃三顿，有的吃两顿，他们最近铺子里做出了不少东西卖给供销社，赚了不少钱，张玉现在在村子里当家做主，不吝惜工钱，他们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虽然主政许家村时间不长，张玉的威信空前高涨，远远高于张生虞和许季城。

　老百姓就是这么简单朴实，谁让我过上好日子，我就跟谁走。大道至简，无论哪个朝廷，你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老百姓安居乐业，朝廷就稳，反之，农民就不断起义，就和朱元璋一样，推翻朝廷自己坐天下。民心向背就是最大的合法性。

　铁二嫂先忙活着让他们父子二人吃饭，自己才端起碗来，呼噜呼噜地喝粥，被铁二哥说了一顿：“你看看你，吃个早饭，咱就算是草头百姓不讲究，你也不能喝个粥像拉风箱似的，呼喽呼喽。”

　铁二嫂性格就是那种大大咧咧的女人，眼睛一瞪，反唇相讥说道：“哎呦哎呦，还说我呢，你一个打铁的臭老爷们，整天一身臭汗，我还没嫌弃你，你倒好意思说我，我声音大点，是耽误你吃了，还是耽误你喝了？”

　许江波抬头看他们一眼，自顾自吃自己的饭，他对这种斗嘴习以为常，不管别的，先护住自己的碗。

　果不其然，铁二嫂自己说着说着，就生气了，说道：“我侍候你吃，侍候你喝，你还嫌弃我，你能和人家张公子和许小姐比吗，难道你还有啥野心不成。那行，你别吃我做的饭了，给我拿过--来-吧。”

　一边说，一使劲就把铁二哥手里的碗抢了过来，顺便又看了许江波一眼，许江波一侧身，用半边身子挡住了自己的碗。江波说道：“多少年了，唠叨来唠叨去，就是那几句话。行了，吃过早饭，早点去学堂，今天是第一次课，别怠慢了。”

　铁二嫂忽然又笑了起来，把碗给铁二哥放下，说道：“哈哈，你们爷俩真有意思，到一个学堂里念书。辈分都快乱了，嘻嘻。”

　铁二哥说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个球，因为这是第一批，所以把前面没有读过书的放到一起，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家是看着我的面子上才让江波去的。以后每年都按年龄收学生，就不会这样了。圣人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不懂不要瞎咧咧。”

　吃过早饭，铁二哥带着江波一起到了村里的学堂，在新整理好的一间大教室里，有新安装上的黑板，新打造的课桌，地面没有铺青砖，让许多村子里的壮劳力用石夯打的实实的，踩上去就像是踩在水泥地上。教室里呜呜泱泱已经有很多人，还有一些女孩子，许季城校长点着名，在忙着安排座位。

　教室一共分成了几个区域，姑娘们坐前三排右半部分，因为姑娘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能和男人们在一个教室里上课，她们非常需要互相交流，同伴之间互相打气才能比较安心。铁匠们坐前三排左半部分，后面几排是秀才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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