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凌韫玉一句话都没有说，宋允和也乖乖坐在他的身前不言也不动。她不由想到，之前和他也曾一同坐在一匹马上，只是这两回完全是两种心境……

　　果然，物是人非最伤人。

　　凌韫玉带着她重新进入了长安城，重回了凌府。府里仿佛一切如昨，明明什么都变了，下人们却无人发觉。凌韫玉偶有外出也不是稀奇事，府里的下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不在的这短短时间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见他和宋允和回来照常问好，只有当看到宋允和领间已经干涸的血迹时才会多看一眼。

　　宋允和呆呆地看着凌府，突然忍不住放声大笑了出来，她如同遇到了一件极其有意思的事，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一直到眼泪都笑了出来还停不下来。

　　凌韫玉见她还能笑得出来，克制住自己再度拔剑的冲动，喝道：“闭嘴！”

　　宋允和慢慢止住了笑，转头看向他，轻声道：“说好了我们四十年后再回来的，原来，四十年竟然这么快。”

　　“我们？谁和你是我们？”凌韫玉冷冷道。

　　“我难道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吗？你就这么一口咬定就是我做的？”宋允和轻笑了一声，突然提高音量大声质问道“凌大人，你平日里查案也是这般武断吗！就凭着你的臆断，你认为我有罪，那我就一定有罪吗！”

　　凌韫玉一抬手怒指着宋允和的鼻子道：“那你说出卖我们的人是谁？是已经死在了王宗实手里的他们四个吗？是但凡我再晚到一步就已经自刎而死了的江枕月吗？还是已经性命垂危生死不定的慕焱？”

　　这番质问下，宋允和说不出话。

　　凌韫玉又上前两步逼近她，指着他自己道：“还是我？你觉得出卖大家的人会是我吗？如果都不是，那除了你还有谁？还有谁知道我们的计划？”

　　“那也不是我！”宋允和毫不退让地吼道。

　　凌韫玉一把拉扯住她的衣领，逼问道：“那你说不是你还有谁？还有旁的人知道我们的计划吗？你说啊！”

　　宋允和被他拉扯着用力一晃，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她选定的汇合地点，除了獬豸门七人再加她外，或许还有一个人知道。

　　那日她刚把位置圈了出来，可心走进来看到了。

　　难道……

　　“小姐！”可心听到他们回府的消息赶紧过来看，她一眼就看到了宋允和脖颈上的伤，急忙跑到宋允和身边看她的伤口“小姐，你怎么受伤了？”

　　宋允和看着可心，她虽然在关心自己的伤势，可她还是表现过于平静。

　　“可心，你……”

　　宋允和话还未问出口，可心转身对着凌韫玉道：“凌大人，劝你对我家小姐客气点，这样或许王爷还能看在你和小姐成过亲的份上留你一条命。”

　　凌韫玉冷冷看向可心，问道：“所以，你的手上也有他们的血？”

　　宋允和看到了凌韫玉眼里已经有了杀气，下意识把可心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她不知就是她的这个小动作，彻底触怒了凌韫玉，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冷光一闪，长剑就穿透了可心的胸膛。

　　“小姐……”可心缓缓转头看向宋允和，她的眼神里有困惑惊惧，但这些情绪很快都随着扩大的瞳孔涣散开来消失不见。

　　宋允和就眼看着可心倒在地上没了呼吸，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头脑里像是要炸开了一般混乱。

　　是她，是她出卖了凌韫玉他们，不过现在她也死了，死在了凌韫玉的剑下。

　　“她、她才十几岁……”

　　凌韫玉握着上头还沾着可心的血的剑，慢慢把剑尖移向了宋允和：“她才十几岁，可你知道我大师兄的孩儿才三岁吗？才三岁，就永远失去了父亲，拜你们所赐。你丫鬟的命是命，我獬豸门中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凌韫玉，你听我说，不是我出卖了你们，是可心。我在地图上做标记时被她看到了，那时候我想着她就是个小姑娘，便没有多想，这是我的错你可以怪我，但我没有出卖你们！你说我出卖了你们，我不认！”

　　凌韫玉冷笑了一声，道：“我还当你们主仆有多情深，没想到她一死你就急着用个死人撇清关系，好死无对证。”

　　宋允和扑上前拽住他的衣裳，道：“我如果要害你们，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走？我为什么还要想办法帮你们？你们本来已经走进死胡同了，你们本来就横竖都是死了不是吗？我为何要多此一举！凌韫玉，我喜欢你怎么会来害你啊！”

　　“滚开！”凌韫玉一巴掌把宋允和打倒在地上，指着她道“你先是躲在屋外偷听我们说话，后来又试图阻止我们去杀那姓蔡的狗官，再到今时今日，你还有什么脸狡辩？”

　　宋允和怔住，脸上被他打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可心里却是冷得发疼。

　　“凌韫玉，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我吗？你甚至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宋允和坐在地上发笑了一阵，又看向凌韫玉道“既然如此，那你别在这儿侮辱我了，直接杀了我吧。”

　　凌韫玉提着剑缓步走近她，她闭上了眼睛准备死在他的长剑之下。一声皮肉被刺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她却没有感觉到疼，睁开眼睛一看，凌韫玉用剑把她旁边可心的尸体再次捅了个对穿，更多的血从尸体里流淌到地上。

　　宋允和一愣，头脑里有根弦在这一刻猝不及防地砰然断裂，她失控地大声叫喊道：“她已经死了！凌韫玉！你别发疯！”

　　凌韫玉和此时的宋允和比较起来，面上倒是显得十分冷静。他把长剑从可心的身体里拔了出来，在可心的衣裳上面擦干净了血迹，把剑收起来后喊道：“来人！”

　　等下人上前后，凌韫玉吩咐道：“你去一趟王宗实的府上，顺便帮我带句话。你告诉他，我可以考虑归顺，我也可以让慕焱为他效力，只是他得答应我开出的条件。”

　　作者有话说：

　　宋允和：人已疯，勿Q

　　凌韫玉：人已疯，勿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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