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扁着嘴抱怨：“栗总, 你是接下来还有什么事要忙吗？就不能多聊一会儿吗？”

　　“给你收拾换洗的内.衣裤啊。”栗玦将镜头扫向在她旁边放着的敞开的收纳盒，这是王语非平时置放衣物的地方。

　　咦？

　　她下午不就回去了，怎么到睡前才开始理？

　　栗玦似乎是看出了小王的疑惑, 理所当然地解释道：“之前都在处理工作的事，现在才挤出一点空余。”

　　小王：“......”

　　挤、挤出？

　　深深地被成年人的恋爱打击到了，比起她的事，果然还是工作在栗总心目中优先级更高！

　　小王一时间有些提不起劲, 但还是歪着头建议：“喔, 那你就把手机放一边呗。在你整理的时候我可以陪你闲聊解闷。”

　　栗玦其实很想说她不需要人陪聊, 但......

　　如果每一回都那么煞风景, 她不确定属于她的这道风景往后还会不会如期而至。

　　于是她主动拣了个话题：“哦, 对了。你怎么还有这种款式的内.衣？”

　　栗玦长指一伸，勾起那只让她感到十分违和的罩罩呈送到镜头前。

　　王语非定睛一看，诶？？

　　黑色蕾丝边的罩罩, 制作成性.感的月牙形小半罩杯, 肩带上缀着几朵妖异而诱.惑的红玫瑰。

　　出现在王语非那一众或纯色或条纹的内.衣堆里，着实突兀。

　　栗玦怀疑地挑起半截眉, 她枕过小王的胸脯, 知道这家伙胸不小的，这么一细条的罩杯形状真能包住她那两团吗？

　　对面的小王早就臊红了脸，这只罩罩当然不是她的风格！！

　　甚至来说，她一次也没穿过，所以还是崭新的一只。

　　但这样似乎更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了！！

　　王语非怕她想歪：“栗总！你相信我！这不是我买来色.诱你的！”

　　栗玦经她提起才想歪：“色.诱？哦……你穿成这样，是还让人挺有感觉的。”

　　小王、栗玦：“......”

　　这话赶话的, 怎么就开始在彼此心目中酝酿某种不可描述的画面了？

　　小王吓得噤声不语，栗玦眯起眼睛，晃了晃手里的罩罩：“所以, 你又为什么要买它？”

　　小王匆促地解释：“唔，是我前室友啦！我跟你说过的，就是当护士那个，她送给我的。”

　　栗玦闻言唇线一紧，声音也冷了下来：“她送你一件情.趣.内.衣做什么？”

　　“诶？？？”小王那嘴张的，显出十足的无辜和错愕，“这怎么成了情.趣.内.衣，我承认是有点裸.露，有点透，但那就是个人喜好问题，她平时就喜欢穿这样的。”

　　“呵，也是。把喜欢的东西送给喜欢的人，倒是合情合理。”栗玦的神色愈发冰冷如铁。

　　“没、没有的事！我们真的是普通朋友，她在网上买五赠一，结果买多了嫌穿不完，刚好我生日要到了，她就送了一只给我，纯粹没走心那种。你想，闺蜜之间分享衣服不是挺日常的么，她对我没歪心思的，我对她更没有！”王语非自己都觉得越说越不对劲，都没踩在点上，急得汗流浃背。

　　果不其然，惹来对面高冷栗总的一记蔑笑：“一会儿室友，一会儿普通朋友，一会儿又变成闺蜜。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可不可信吧！”

　　说完，把手机往旁边的床铺一摔，连同着那只惹大祸的性.感罩罩啪叽一下扔在手机上方，盖住了摄像头。

　　画面顿时一片漆黑。

　　这怎么就越描越黑了呢？！

　　王语非一通回顾自己的发言，直想给自己抽嘴巴！！

　　她从头到尾、颠来倒去说的就是一件事——有另一个女人在她生日的时候送她性.感内.衣。

　　这不是把一池浑水搅得更浑吗……

　　早知如此，方才还不如咬个牙承认自己想要色.诱栗总得了！

　　被蒙在罩罩里的小王一边讨饶，一边呼喊：“栗总，我知道错了！你帮我把这件内.衣扔了就是！”

　　“我不会动你的东西。”栗总好歹是回应了她，虽然那声音还是寒得叫人发怵。

　　“那你明天还过来吗？”王语非小心翼翼道。

　　栗玦轻哼一声：“你觉得呢？我想，你应该做好在医院晒臭鱼的打算。”

　　小王：“？？？”

　　直到最后摁断视频，栗玦都没给她摘走那只“捂得人透不过气”的罩罩......

　　说起来......

　　从周四晚上洗完澡换好内.衣裤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十八小时了！

　　病号服倒是干净的，但在心理层面上完全无法给到王语非安慰。

　　她这条臭鱼着实腌入味了，抱着自我厌弃的心情，小王在睡梦中断断续续地被熏醒了几次，也不知是梦里的气味儿还是现实的。

　　......

　　因而第二天早晨，小王没有按着生物钟醒来，而是迟了一个多小时。

　　等护工阿姨协助她完成上厕所和洗漱的工作，重新赖上床的她又是一阵哈欠连天。

　　“再睡会吧。”阿姨翘着条腿儿坐在小板凳上，笑眯眯地，就像跟自己女儿对话一般温馨而平常。

　　“睡不着了，身上脏兮兮的不舒服。”王语非在床上不自在地扭动了两下，“况且过会儿有人来看我。”

　　“哦，那到时候阿姨回避一下。”护工阿姨很是自觉道，“小王啊，洗澡你先忍忍，过一个礼拜你才能沾水，我这两天多给你擦擦身。”

　　小王点头领受了护工阿姨的好意，就是这内.衣裤的事，她不大好开口。

　　其实她是想让对方替她买两条先顶着用用。

　　恰逢此时，病房外传来两记轻轻叩响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护工阿姨连忙跑了过去，将客人迎进屋。

　　待小王看清来者何人，她的心底泛起微妙的不思议感。

　　可别了吧，她的老天爷啊！

　　嘴硬心软的大栗殿下出现了，她很高兴，但为什么后面还跟着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小栗殿下。

　　求生欲爆棚的王语非只对着大栗殿下道：“我还以为你真不来了。”

　　全没理会就在大栗身旁的小栗。

　　那半是抱怨，半是撒娇的口吻令浑然不知两人进展的小栗殿下惊愕地眨了眨眼。

　　护工阿姨寻了个买早点的由头走开了，虽然吧......

　　估计等护工阿姨再上来的时候，都到午饭饭点了。

　　小王殷勤地横过身体想抢走栗玦手上两只看起来份量很重的大拎袋，栗玦却是道：“你这个独臂王大侠顾好自己就行，东西我来放。”

　　小王一听乐了，尽管她没有杨大侠舞巨阙剑那把子力气，但单臂扛起个栗总还是不在话下。

　　不过嘛，人家归根结底还是心疼她的，小王在心里美滋滋地想。

　　谁知不心疼她的人马上来了，栗瑶把一袋橘子递给王语非：“拆了码果盘里呗。”

　　小王：“......”

　　栗玦斜睨了她们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吭哧吭哧替一袋鼓鼓囊囊的橘子搬了新家，王语非倍感劳累地将后背摔回了竖放的枕头上。

　　“你们也坐吧，那里有两条椅子。”小王抹了一把额头，她倒也不是有多为这姐妹俩着想，不过是觉得两人同时站着由上而下地俯视她，那威压感太强。

　　经小王这么一提议，栗玦与栗瑶对视一眼，看似水波不兴，实则暗流涌动。

　　当然，不对盘的两人是绝不可能脚挨脚、肩并肩地坐在一起的。

　　最后，栗玦坐到小王右边，栗瑶坐到小王左边。

　　小王像只脖子上安了弹簧的摇头娃娃，转到左边看一眼笑如春风的小栗殿下，又转回右边看一眼冻如冬风的大栗殿下。

　　简直要哭出声！

　　得！这什么两面夹攻之势，还不如刚才呢！

　　栗玦提过来的两只拎袋分别装了换洗衣物和山东大苹果。

　　像她这般井井有条、心细如尘的人，内.衣、内.裤、袜子、拖鞋等等，都用不同的塑料袋分装，每一种品类都叠放得整整齐齐。

　　所以说嘛，栗总昨儿个扬言要晾着她晒臭鱼，但她总得考虑着点吧，真要晒得透透的，她以后还怎么对这条臭鱼下嘴呢？

　　“谢谢栗总，救我老命了！”王语非抱起这袋衣服亲昵地拿脸颊蹭着，就好像里头装的是什么仙丹妙药。

　　窗外猝然传来一阵“呜哩呜哩”的急救车鸣响，可以想见这一天里医院将要面对多少汹涌而至的急症。

　　栗瑶不禁有感而发：“小王，你昨天告诉我你在医院的时候我特别紧张，设想了很多更坏的情形。现在看来只是吊着个手臂，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吧？”

　　“没、没有啊。我就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右手撑地骨折了。”王语非说这话的时候牙关打颤，字斟句酌。

　　还自以为非常隐蔽地拿小眼神偷瞄了两下栗玦的反应，却见对方抿唇淡笑，一派置身事外，任君表演的模样。

　　这算什么嘛！

　　小王吃不准她家栗总对她和栗瑶在一处说话究竟抱持什么态度，有些不得劲地蹬了蹬小被子。

　　栗瑶对进门之后两人旁若无人的小互动故意视若无睹，她从自己带来的橘子里挑了最大最饱满的一只，笑吟吟地说：“躺在病床上挺难耐的吧？我给你剥只橘子，理气消食。”

　　栗玦不落人后，洗了自己带来的苹果，开始削皮：“都没吃早点，消哪门子的食？吃个苹果垫垫肚子吧。”

　　“没事没事，也不妨碍。小王可以先吃你的苹果，再吃我的橘子。”

　　“用你的橘子消化我的苹果？你可真会打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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