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一直持续到下午天色微暗，莫忱病房门被葛峰敲响。

　　“聊天注意时间，你这位同学也要吃饭了。”

　　他笑意吟吟地开口，莫忱点点手机，发现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忘了看时间了，你饿不饿，我们去吃……”

　　“莫忱，你可不能出去，”葛峰走进来，笑着拍拍莫忱地肩膀，“看来你们聊得不错，中午的时候莫忱还记得自己出不去，这下聊上头了，连这事儿都忘了。”

　　路哲也站起来，听出葛峰的潜意，和莫忱说了几句就准备离开。

　　“再见，明天我再来。”

　　“不用来那么早……睡个好觉。”

　　路哲笑笑：“我作息很规律的，倒是你，可以起晚一点。”

　　“……”

　　身边萦绕的香味源头离开，莫忱轻轻拂开医生的手，眉眼间的笑意淡去。

　　“我下周一，要出院。”

　　“你……”

　　“没和你商量，”莫忱屈指敲敲眉心，黑沉的眼底有些化不开的烦躁，和刚才那个在路哲面前说说笑笑的新同学完全不同，“我必须得回去，我总不能不学习。”

　　“你的病……”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意思和路哲见过面也接触了，其他的事情还需要商量，你不用多管了。”

　　医生还想说什么，莫忱淡淡看想他，后者吞回原本要说的话，转了角度：“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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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的时候爸妈还坐在客厅看电视，路硕和路梦兴许是写完了作业，这时候坐在二位家长身边磕着瓜子吃着水果一起看着。

　　橘黄色的灯光从他们头顶上方洒落下来，像是一副暖色调油画，温馨又舒适。

　　路哲换好拖鞋，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一部家庭伦理剧。

　　“哥，你回来了，”路梦先注意到他的动作，手上动作停下来，“要过来一起看电视吗，挺好看的。”

　　“不了，你们先看，我明天还要出去一趟，要早睡。”

　　路梦张张嘴，看着他回到卧室。

　　早睡……现在也太早了吧。

　　爸妈没有转头，路硕顶着一张死鱼脸看着这部被他称为“人类史上最无聊的作品”的电视剧，气氛和谐安宁，沙发也容纳不了第五个人。

　　路梦捧起瓜子，继续剥开。

　　背包里面的书留了很多在病房，背回来的时候轻轻松松，不像去的时候肩膀酸痛。

　　他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洗完之后从衣柜里找了件白色短袖，下身穿着黑色的宽松短裤，坐在书桌前。

　　桌上的小夜灯被打开，白色的灯光亮眼，和客厅里让人放松的灯光调子不同，使人有些压迫和振奋的刺激感。

　　路哲从旁边的书架上抽下来一本书，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摆好，点开自己常用的软件开始直播。

　　屏幕上清晰地显现出他手下书本的题目和字迹，连标点符号都一清二楚。

　　路哲松开手，开始做题。

　　直播间没什么人气，过了二十分钟才来了两个人。

　　“嗨！又在做题吗？等我拿个本子！”

　　“我现在还在外面，只能看着啦哈哈”

　　路哲没把注意力放过去，只是放缓了做题速度，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写下步骤。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在休闲的假日，开个直播慢慢做题，来看的人偶尔会参与，有时候还会问出来，路哲也带着点点笑意缓慢讲解。

　　不过路哲粉丝不多，只有100多个，大多数看直播都是在后半段才来，之前也在弹幕里说过，他们成绩偏向于中等，上下起伏，其中掺杂一两个成绩好的，也就发言一两次，关注了就不再说话，弹幕里说他们是报了很多补习班、兴趣班。

　　窗外隐约能看到几只飞虫，玻璃上不时传来啪嗒啪嗒的拍打声，路哲抬头就能看到几只小虫子趴在那里。

　　直播间里现在有了四个人，本来好好跟着做题，见他突然停下来，打字问了句怎么了。

　　路哲低声说没事。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声音刻意放缓放轻后有种难言的温柔，这些因素结合再一起或许会让一些特别的观众心潮澎湃一下，可惜他直播间里似乎都是铁血学习爱好者，听他说了句没事就不再发弹幕了，继续安安静静地做题。

　　不知道主播从哪儿来的书，题目好难，运用的公式定理涉及范围特别广，光是辅助线就有人已经画了三四条。

　　夜晚短暂，睡意漫漫拢聚，路哲给直播间里问了问题的观众讲解完之后，轻轻道了别。

　　微长的头发本就被擦得偏干，现在则是一点水分都没有，柔顺干燥，躺在枕头上和被子的香气融合，形成一个类似怀抱的圆圈，温柔地搂住这位疲惫的少年，试图让他陷入安眠。

　　路哲闭着双眼，到了后半夜才恍恍惚惚滋生出一个梦境。

　　梦里无厘头的事情组合在一起，把他扯来扯去，最后等他停下来的时候，面前空无一人，到处是茫茫的白。

　　他站在那里，环顾审视，直到一个声音大喊他的名字，他转身，看到一只同样修长的手朝他伸来。

　　巨大突然，让路哲惊醒。

　　手机还在书桌上，路哲穿好拖鞋慢悠悠地走过去，发现才早上六点。

　　已经睡不着了。

　　他走到卫生间，接好水杯准备刷牙。

　　门被他下意识的关上，窗户敞开着，昨晚冲澡时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早已散去，路哲抓着牙刷来回挪动，视线忽然和一双迷糊的眼睛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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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哲回头，看到路梦站在他身后。

　　他吐掉牙膏，问：“怎么了？”

　　路梦不回答：“哥等下还要出去吗？”

　　“对，要去看同学，”他蹲下来摸摸路梦的头，“怎么了，找我有事？”

　　“我可以一起去吗？”

　　“我……”

　　“我待在哥哥旁边，一句话也不会说的。”

　　路哲看她一脸认真，想来想去还是妥协，只不过到底是去看莫忱，后者又对信息素那么敏感，他还是发消息问了对方。

　　不知道起没起。

　　但出乎意料，他发过去一分钟，莫忱就回复了。

　　“没事，可以来的。”

　　路哲放下心，让路梦收拾好她没写完的作业，带着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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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短……db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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