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伯父任命季少琛为中州刺史。不日便前往南方天水城处理蛮夷之人入侵城池之事。
这与锦天歌在前世的记忆不符，她记得中州刺史并不是任命的季少琛，而是另一个倒霉蛋。因那天水城位置靠南，气候炎热，那中州刺史带领着三万大军还没刚到，就有三分之一病倒在了路上，后与蛮夷苦斗了二十多日，竟战败而归。
皇伯父当时勃然大怒，本来朝廷的就军力不足，又折损三万，连个小小的天水城都攻不下来。皇伯父觉得这中州刺史将战败推脱给了惧暑，便贬他去北城守界地，连带的一家人都去了那苦寒之地，好好儿的凉快凉快。
这四小周国内，唯有这南蛮的骨头最难啃。
就连前世季少琛也是死于同南蛮之战中。
此番，恐凶多吉少。
锦天歌目光落在铜镜后的纸窗外，看着外面满园春色，偶有几只黄羽百灵鸟站在枝头，空气中还弥漫着中元节未散的欢腾。外面的丫鬟仆人纷纷端着瓷盘来回穿梭，她瞧见一个小丫鬟不小心摔了一跤，将手里的酒坛碎了一地。
那满院子的酒香，让锦天歌想起一件事来，她猛地从凳子上站起然后连外衣也没来得及穿，直奔啼莺屋。
锦天莺刚把那个黑衣青年送走，正余魂未定，一回头瞧见长姐阴着脸奔过来心又提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问了声好。
锦天歌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药水的味道，双眼犹如钩子一般牢牢的锁在锦天莺的脸上：“你当真来了葵水？”
“是、是啊……”
“我记得你的葵水是同我一样都是月初才来，且你昨夜用了不少果酒，你一向忌口若真来了葵水怎会这样无节制？”
“我、我……”
“说！那人藏在哪里！”锦天歌怒急，心想那人昨夜兴许就藏在天莺的被褥里，天莺前世腹中孩儿的生父，兴许就是他！
锦天莺见长姐发怒，吓的委屈巴巴掉了两地眼泪，嘴巴犹如粘胶一样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来：“走了……”
锦天歌逼问了一会儿，但天莺一直再三保证只是为他包扎了伤口，那人蒙着面看不清长相也不知道是何人。锦天歌把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后，直到天莺哭的梨花带雨才作罢。
这件事非同小可，锦天歌也不想再隐瞒，便尽数告诉父王。
贤王听后，端着茶杯的手抖僵在了半空中。
“确定吗？”贤王屏退左右，沉声问道。
锦天歌点头：“万来钱庄是三皇子表哥旗下的私产，父王，这锦钰恐怕要反。”
贤王沉思片刻，猛地转过身直视锦天歌的双眼：“歌儿，那日坠马的不应当是你。”
锦天歌浑身一震，怎么可能？
“为父且问你，当日你所骑的马本是谁的？”
“是……大皇子表哥的。”
“没错，那日你瞧上了锦世的新马，他便让了给你。结果你骑到一半时，那马骤然发狂奔向悬崖。若不是那羽林军射箭将马射杀，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季少琛当时射箭是为了救儿臣？”锦天歌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件事为何前世从未听父王提起过？“那马为何会骤然发狂？”
“宫中阴毒之术甚多，有一种药会使马匹兴奋。”贤王攥着茶杯的手极其用力，似要掐住那人脖子一般：“你出事之后，那照顾马的小官便被溺毙在池塘中了。”
锦天歌似明白了，那日原本骑那匹马的是锦世，幕后黑手针对的是他！
“这都是锦钰所为？”锦天歌声音颤抖：“那他那日来找父王又所谓何事？想拉拢父王么？”
“拉拢是其一，其二是……”贤王深深看了一眼锦天歌，吐出两个字：“提亲。”
外面晴空万里骤然涌上黑压压的乌云，从大门涌入的一卷穿堂风凉彻全身。
锦天歌犹如坠入冰窖，她前世从未听说过锦钰向她提过亲啊？
还没来得及等她说话，贤王便一抹胡须挤出一丝笑意：“歌儿放心，本王和皇兄提过，要让你同锦世定亲。锦世为人妥帖处事为善，是个良配。而且皇兄对他寄予厚望日后更有机会承袭皇位，到时候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无论是锦世还是锦钰，都不是锦天歌的心中所属。
她想都没想便开口拒绝：“儿臣不打算嫁入皇室。”
这句话，她前世也说过。
当时父王是怎样回绝她的，如今也同样，无非就是家族荣辱，为了百年后的子孙富贵。
见锦天歌沉默不语，贤王才撩起裤摆，往凳子上一座，手搭在旁边的茶几上，五指烦躁的敲冻着：“季国公来找本王，想拉拢本王站队锦世。锦钰就紧跟着过来探听本王心意，也想拉拢本王。如今本王到是炽手可热了。”
锦天歌笑了一声：“父王深受皇伯父爱戴，您一句话顶过他们做多少事。但儿臣以为，父王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但那闯府的小贼和万来钱庄有关，想必是这锦钰耐不住性子了。”
锦天歌心中明白，那人是被季少琛一路追过来才藏匿在贤王府内的，二人是交了手的。季少琛清晨便动身去了天水城，如今再去找季少琛询问那人的身份，恐怕也得等他打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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