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我不想在宫里了，我想回丞相府。”

我收拢双膝，埋头抱紧，任性地抱怨，“这宫里的一切，都太讨厌了。”

包括秦济。

一切都真的太讨厌了。

“可这大晚上出宫……陛下怕是不会允。”白果声音为难，“不若等明天早上，奴亲自去问。经过一晚上，陛下应该也气消了，大可能会允的。”

“他不会允的。”

“为什么？”

我看着白果的眼睛。

这双眼睛仍有单纯和天真，依旧清澈和透明。

不识人心复杂险恶。

我纠结一番，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拉过一旁的被子，又揪住白果的衣袖，恳求她，“好白果，你今晚和我一块睡好不好？我们好久没一起睡了……”

白果一脸惊悚，“万一陛下知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

我想了想，长长地叹一口气，拉起被子将自己埋了。

“王后？”

“我睡着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

白果叹息，“王后安心睡吧，奴在这里守着。”

话语落后，好一阵再没有别的动静。

我掀起被子偷瞄白果一眼，恰好被她抓个正着。

尴尬的刹那，我脸色一僵，清了清嗓子，平静地道，“我就是……”

“奴知晓，王后这不过是梦游。”白果忍笑配合。

我轻哼一声，放下被子。

*

一夜没睡。

我沉默地听着白果犯困时刻意放轻的呵欠声，趴在榻边睡着时轻微的呼噜声，还有天将亮时，那若有若无的，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魂音，还有飞鸟路过附近时那张拍翅膀的声音……

霞光照进殿内的刹那，我茫然地看着那片绚烂的光芒，有些不知所措。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可我没什么能做的。

既没什么目的，也没什么期待。

“王后？”

白果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动作僵硬地从榻边站起，待发现我坐在窗台上，她脚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王后！”

她惊恐地喊着，跌跌撞撞朝我奔来。

我跳下窗台，小跑过去扶她坐下，看她脸色好了些，我才皱眉看她，“我不过是早起看个日出，你何必这样大惊小怪？”

白果静静看我，眼眶微红，“王后你不对劲。”

“啊？”

我困惑地皱眉，“我不对劲？我哪里不对劲了？”

“这一段时间都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

我话音刚落，白果已经哭了。

她抱紧我，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王后你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我静静看着白果哭了半刻钟，拿着帕子给她擦去所有的眼泪，“好了好了，不哭了，要哭也等用过早膳再哭，现在哭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哪里会动人……”

白果愣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王后！”

我略感头疼之余，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好了好了，我没有不对劲，我只是在收敛，破天荒地修身养性，还有，我在思考问题。”

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白果被我的话镇住，一下子不哭了，她好奇地看着我，“王后你还会修身养性？还会思考问题？”

“……我当然会！”

我瞪了一眼白果，淡定地继续装模作样，“既然要修身养性，那肯定不比往日活泼。因为思考问题，也会比平日沉默。所以这些并不是‘不对劲’，你真的没必要担心……”

“真的？”

“真的！”

我郑重地举起三根手指，“看来我得发个重誓，你才会相信我。天神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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