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眼见为虚①⑧

    那身破烂青衫不知道是陈尔歌从哪个剧组偷来的, 余言觉得自己如果再带个灰旧帽子, 拿把芭蕉扇, 活活就是一济公。

    陈尔歌又往她脸上抹了点灰土, 余言窒息一般呼了口气, 整个肩膀颓废地缩在宽大的衣服中,

    他往后退了几步，跟个化妆师似地歪头看了一眼, 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余言瞪了他一眼：“我这身打扮你是想让我去要饭的吧？”

    他完全没听进去, 频频点头称赞自己的杰作：“这才有神婆该有的样子, 大师一般不都是不修边幅吗？要不一会头发再弄乱点？”

    “……你够了啊。”

    陈尔歌神色正经起来, 特意交代：“我跟你对对台本，你要是见了王侦就说自己算到了甄真现在大致的处境，别说咱们俩认识，就说我们在半路上遇见, 你说看我面带凶兆掐指一算，算到了我妈的事。”

    余言讶异地说不出来话, 忍了半天, 幽幽道：“……全才啊，能演戏还能自己写剧本。”

    他听得出来她在讽刺自己, 特意转了话题：“走了, 记住我的话啊, 主线不变其他的任由你发挥。你就怎么吓人怎么说，演完戏剩下的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

    这是余言第二次见到王侦，上次还是在庄园的时候, 他和陈尔歌看起来两脸冷漠不好惹的样子。

    今天依旧是这样的状态，他转头看着陈尔歌，满脸写着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的表情。余言心虚，不敢多言语，直到陈尔歌开口她才跟着进入状态。

    “我找到我妈的线索了。”陈尔歌把余言拽进屋子里，“她知道在哪。”

    王侦盯着余言看了好久，又拧着眉头责问陈尔歌，“你发什么疯？还嫌自己最近闹得不够？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她说最近看到了我妈。”他声音一字一顿的，“别人看不见，只有她看见，是鬼魂。”

    王侦蓦地转头，“你胡说什么？你妈当初是怎么走的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觉得她凶多吉少。一个母亲真的会抛下自己的儿子而是多年也不出现？她母亲去世她也忍心不出现？”

    王侦谨慎地抬眼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陈尔歌把余言拽到眼前，“她能算出我妈在哪，还说我妈现在特别惨，因为消失的不明不白。所以才千辛万苦拖她给我带个话。”他盯着王侦，“说一定要帮她把害她这么惨的人找出来。”

    “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没人要她在事业上升期丢下所有东西跟着一个男人跑了。尔歌，她抛弃了你这是事实。再说这些神神鬼鬼东西你信吗？”

    “我信。”陈尔歌歪歪头示意该余言上场了。“管她当初是因为什么跟人走了，现在有机会找到她，当面问问不是更好？”

    余言有些紧张，在这些专业人士面前说谎演戏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她穿着那身破旧衣服，把蒲扇藏进宽大的袖间。学着电视里那些半仙，盘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先是低头屏息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抬头戏精附体，嘴里念念叨叨一堆听不懂的东西。

    其实她自己也听不懂。

    余言睁眼抬头，“她说她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很冷，有人知道她在哪，还说过不了多久就会从黑暗里走出来的。”

    这话乍一听很是可怕，但其实想过来，一个人莫名其妙失踪，这么说到后来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能解释的通。

    如果出了意外，那黑暗的地带就是死亡和目的，如果还活着，却很久不找家人，那黑暗的地方就是自己愧疚与不安的内心。怎么都能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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