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瞬间消失了。他声音沙哑又苦涩:“你记得我了?”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只有爱哭鬼才会对我傻兮兮地笑。”
他低着头笑着笑着,忽然间就流了泪,这些年再疼的事情他都没有眨过一下眼。母亲死在眼前他没哭。父亲毒打他,他也没哭。他没有选择,因为要从这个男人身上拿到学费上学。
可如今听到这些,突然像是被打来了多年挤压的宣泄洪口一样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玉米了。”他轻轻开口,却又像是自嘲一般。“却还陪着我的幼稚一起玩。”
“我还能和你和玉米一起长大吗?”
“能。”她回答的坚定,“收手就会有转机。我们不是爱哭鬼和地瓜,是秦诤和余言,往后我们是秦诤和余言。”
“没有了。”他抬起头,“玉米不会这么想。你不知道吧,他早就怀疑我了,昨天说是来照顾我,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
秦诤过去抱着她,“地瓜,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不是鹿鸣岛的小孩就好了,或者我再狠狠心杀了那个父亲就好了,那我就是孤儿了,你被救出来那一天我也可以跟着走了。可我不是,我有监护人。”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尼龙绳子,在她身上缠绕了几圈,熟练又迅速的捆绑住余言的全身与双手。
“爱哭鬼!”
他用手捂上她的嘴,胶带轻轻缠绕,秦诤声音低在她耳边:“你知道吗?那张照片是我故意发给你的。”
他太了解她了。
百般好话她偏偏不来,故意露出点马脚她倒马不停蹄来了。他唯一的失误就是肩膀受伤,处理那个孩子尸体的时候留下的,只要尸体被找到就一定会牵连出所有的事情。
他本来是想带她一起走的,装一辈子玉米。
可是她却早就知道他是爱哭鬼了。
后来他发现,谁是玉米都不重要了。那只是三个痛苦的小孩,她和陆修远一样,看中的只有未来。
不是无法选择的过去。
是可以改变的,未来。
所以他改变主意了,豢养这事他干不来,因为她往后余生里是余言,不是地瓜。
“我回家处理一些事情,再见。”秦诤过去低头又抱了抱她:“再见的意思不是永别,是再次相见。”
“我得告诉你,玉米是陆修远。他早就知道你是地瓜了。”他送开了手,又笑着重复了一遍:“再见。”
余言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门外。
她滚在地板上满屋子找剪刀,当腿把书房的门踹开时,余言愣住了。那一屋子的墙上贴着密密麻麻各种照片。
照片下面是这些人平生做过的未能被法律所束缚的事情。
有很多人,脸上被划了红色叉号。
犯了猥/亵儿童之罪的,死之后被剁了手指。那天学校里那个男生,被拔了舌头。还有许多她认都不认识的脸,都被一一对应罪行取走了身体一部分。
第一个脸上被打红叉的照片是他的母亲。余言知道那个瘦小又执着的女人,即便被丈夫毒打也不愿意离婚逃离,她抱着同样哭泣的秦诤说:“妈妈不想让你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里。”
墙壁尽头最后一张照片,是一个四方男人的脸。
那个男人她见过,在鹿鸣岛。
他是秦诤的父亲。
那一面墙上的照片,以母亲开始,以父亲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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