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过了很久，连时间都被遗忘了。余言依然记得那个温暖的午后，落日余晖洒在院子里，各种颜色晕染开来很是好看。年纪小小的她跟在警察叔叔的身后，时隔一年多终于回到自己的家里。

    她打开门，看见他们怀里多了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她沉默地看着眼前那个眼睛大大的孩子，头发都还没长齐，躺在大人怀里对着她咿咿呀呀地笑。

    余言不知道十岁的自己重新回到家里是种怎样的心情。她该是高兴的，还是欣喜的。可她才离开一年多，他们就放弃她了。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砸锅卖铁要去找她，甚至还迫不及待地给她生了个弟弟，名字叫余延。

    余延。

    余言。

    同音不同字，那不是用来代替她的还会是什么？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消失了一年多的女儿有朝一日还能再完完整整的回来。

    ＊＊＊

    李苟胜根据信息部同事提供的信息，拿到了sunshine生前接触比较多的女性顾客名单。他看着那一串名单：“这小子每天真是够忙的，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就接了这么多电话？”

    小陈跟着跑外勤，听见他这么说，便凑过去看了一眼资料：“头儿，这几个人咱先跟谁联系？”

    “你随便挑一个吧。”

    “……”

    他们也知道这些人比较注重隐私，提前就在电话里沟通好了见面地点。这几个人性格职业迥异，每个人听到消息的反应也大相径庭。

    第一位约见的是名家电公司销售女高管，为人看起来精明干练，离婚十来年了，独自一人带着女儿生活。这些年风风雨雨走上这个位置，也算是熬出来了。

    她似乎对警察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很讶异的神色，直接讲他们二人请进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并且很得体地吩咐助理过来端杯水。

    李苟胜对她的坦然倒是有些不明白，“直接约在你公司合适吗？”

    她笑了笑，“没什么关系，你们穿着便衣，他们以为是客户。”

    他直接切入正题，“壹号会所的sunshine死了你知道吗？”

    她洗过茶后，将泡好的茶倒进李苟胜面前的瓷器杯子里，神色自若道：“先前你们电话里已经告知过了。”

    “他最后有一通电话是你打过来的。”

    她的手顿了顿，抓住关键字，“有通？那看来我不是唯一一个，还有其他人和他电话聊天。”她自然而然又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的嫌疑洗清了半分，“我那天跟我女儿吵架了，心里不舒服，所以就想和他打个电话聊聊天。”

    “然后呢？”

    “然后被他开导了一番，就去和我女儿认错了。晚上一直和我女儿在家。sunshine真的挺好的，每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都会和他聊上几句。”她抬了抬头，“我也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两位警官，我和他之间，没有感情，只是成年人都能想象到的那种关系。”

    话都说这么明白了，李苟胜也清楚不是她，陆修远鉴定结果中sunshine的死亡日期就是他从壹号会所离开后的隔天凌晨。

    她有不在场证明，况且她也没理由杀他。至于人际关系上，她离婚多年，也没情夫爱人，更不存在情杀仇杀。

    二人离开后，又去下一个目标。

    这次的是个小学体育老师，约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厅里，来的时候她戴着墨镜和大帽檐的帽子，整个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李苟胜同她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女人压了压帽檐，行色匆匆，“有什么快点问，一会儿学校下课，被熟悉的人看到就不好了。”

    “sunshine死了。”

    她一愣，停顿了半晌却说：“那关我什么事？”

    “他死之前其中有通电话是打给你的。”

    女人显然没料到警方会查这么细，她怕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心一急就扯掉了自己的帽子，“可是我真的不清楚啊，当时给他打电话是因为刚和我老公打了一架。”

    李苟胜侧了侧身子，看见她额头的伤，提醒道：“家庭暴力不是家里内部事，你可以报警的。”

    她拒绝，“算了吧，他比我伤的更重。”

    “……”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就我老公那小体格，别说sunshine了，我他都打不过。况且你们说出事那天我们一直在家，要是不相信，小区里可以调监控的。”

    出了门小陈嘀咕，“这俩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相互斗殴还斗上感情了，可千万别离婚去嚯嚯别人了。”

    李苟胜手里的名单已经被画点了好几条，他正攥着铅笔头疼，忽然听见小陈电话铃声悠扬地响了起来。

    小陈接了电话后放了免提，“发现什么了吗？”

    是信息部的同事打来的，对面那人故意卖了个关子，“我猜你们肯定想不到，他除了通讯录的联系记录，微信语音通话里还有个人也是在那天联系的。”

    太阳下地面被烤的炽热，李苟胜闻声夺过电话，“别整这些废话，快说是谁，年龄性别，住在哪。”

    “是个男的，不过……”对面顿了顿，“前几天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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